但她没有吻他，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舔了舔唇珠，水润润的唇从他鼻尖擦过，来到耳畔：“怎么啦，还需要我对你宣誓效忠，你才能确认自己的地位吗，the chosen one？”

哈利目露痛苦，凶狠地警告：“别再像钓鱼一样钓我了，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是什么大白鲨吗？”辛西娅柔柔地说，依偎在他怀里，赖着不走，并全身心地抗拒着等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我还以为我钓的是一头蓝鲸呢。”

“你用蓝鲸比喻我？”

“不像吗？”她说，“你宽容、温柔、善良，像一座山；也敏感、忧郁、孤独，像一座岛。你像一条千方百计融入大海的鱼，却不知道自己明明就是哺乳动物。你像一个永远也不会被看清全貌的巨大生命，以为自己和海洋比起来无比渺小，可你本身就夺目得不容忽视。”

哈利从未听过人可以被这样形容。

他失语了好久。

他喃喃地说：“我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追逐爱情了……”

辛西娅吃吃笑了两声，“最厉害的是，世界上只有我能钓到这头蓝鲸呀。”

“我向你保证，女士。”哈利笃定。

“你是Alice，”辛西娅突然说，“我觉得，我也是。”

“谁是Alice？”

“一头蓝鲸，人们在1989年发现了它。鲸鱼之间通过歌声沟通，它们的声音频率是20赫兹，可是Alice的频率有52赫兹。意思就是说，没有同类听得到它在说话，他们一直以为它是个哑巴。”

哈利没吭声，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就像被什么击中一样。

“麻瓜们在追踪它，他们看着这个巨大的生命游过大西洋的风暴，离开印度洋的暖海，穿越北太平洋的寒流，一路漂泊，一路唱着不会被回应的歌。”

“你觉得你也是它？”哈利轻声问。

辛西娅说：“你懂得什么是孤独吗？”

“我不知道，”他平直地说，“也许。”

他又说：“孤独就是，没有人期待你，你也不期待任何人，没有人在意你，你也无人可去在意，孤独就好像是——”

他以为辛西娅不可能知道自己曾经的生活，就把这些当成比喻说了出来：“孤独就好像是一间楼梯下的碗橱，黑暗、狭窄、空洞、爬满了蜘蛛，门外有你羡慕的一切事物，可你呆在门的里面。门一关，你就和整个世界失去连结。”

“孤独就好像是——”辛西娅接话道，“你目睹所有的亲朋好友走上绝路，感到和他们的连结一点点断开，孤独就好像是一个人沉睡了一百年，当你在一百年后的未来苏醒，发现这世界没谁愿意记得你。”

哈利把头压得更低，像是要吻她，但吻不吻的好像不太重要了。他的唇在她面颊上游移，亦或者是，厮磨。

他把她的手抓起来，按在自己心口。温暖急促的心跳声传过来，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通过骨和血，在他和她的身体里互相传导着，有点闷，有点实，就像一个只能被彼此分享的秘密。

“Can you feel it?”

“What?”她说得太轻了，t几乎没有发音。

“The link.”哈利说，双唇久久停留在她的额头上。

“你并不孤单。”他说。

“你就是我和这个世界的连结。”她说。

他们同时说。都闭着眼睛。都像是坠入一场永不醒来的梦。

“哈利。”辛西娅知道是时候了，“你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吗？”

“我会为了你无所不能。”

“过来。”她睁开眼，拉着他走到那扇门前。地面的石板上刻着一行清晰可辨的字：Crucio。

哈利的绿眼睛中闪过困惑，他偏头看着她。

“这是我们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她说，“学会它，然后对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