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来的余立也是一脸震惊,脑海中声音不断。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
“坐在这里的人是谁?”
“......”
余立没有理会脑海中的各种声音,只是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霓裳这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
正低头擦眼泪的季灵烟眼神中并不见悲伤,只有无尽的疯狂。
坐在上面的余父温和地开口道:“烟烟别哭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靠山。”
余母擦了擦眼泪:“我们的烟烟真是苦命啊,遇到这种事......不过幸好,还有我们,以后你就叫我娘,阿立就是你的兄长,我们都会照顾你的,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娘说。”
安静了没一会儿的脑袋顿时又热闹了起来,常年在宅斗立厮杀的小姐们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
“不是,这人一看就是装的呀,哪里哭了?”
“他们看季姑娘的眼神明明都是贪婪!”
“我都说了,余府将季灵烟就是为了钱!”这次没有同伴拉着她,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在众人的脑海中似乎还有回声。
脑海中安静了好一会儿。
季灵烟弱弱地咳了声:“我没事。”
众人这才又活络起来:“我也看出来了,看烟烟好欺负,就这么欺负人呗。”
“等等,我的膝盖为什么这么疼啊?”
“我们好像......还跪在地上......”
莫琳昀这才察觉,这具身体正跪在地上。余母的婢女接收到夫人的眼神示意,上前将小季灵烟扶了起来,小季灵烟眼巴巴地看着同样跪在地上的霓裳,但是并没有人让霓裳起来。
“好虚伪的一家人。”众姑娘点评道。
季灵烟被安排到了余立旁边的一个院子,余立每日会奉母亲之命给季灵烟送些小零嘴,但一家人只字不提季家丰厚家产之事。
灵烟夜夜被噩梦惊醒,终有一日受不住了,向余母提出了想回家一趟。余母心疼地抱住不到十岁的小灵烟,心疼地抹着眼泪。
“不是娘不带你回去,是衙门的都在抓你,你现在若是出去了,娘恐怕也保不住你了。而且季府......被封了......季府里的都被充公了......”
在一旁低头不语的霓裳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实则脑袋里已经吵翻天了。
“撒谎!明明没有!”
“对!当年季府并没有被充公!我记得的,是被余家人卖出去了!我爹娘当时还在家里说呢,说余家捡了好大个便宜!”
“这家人怎么这样啊!”
“灵烟在他们家好可怜啊......”
“不过还好有余公子在,余公子哪知道大人间的这些勾当,每日给季姑娘送些吃的,看得出来是真的关心她了。”
这不过这次,附和这句话的人少了很多,有的人已经发现了端倪。
莫琳昀看着桌上的茶陷入了沉思:“这茶你们认得吗?好像还挺贵的......”
入夜,小灵烟已经睡下了,莫琳昀则带着众人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聊天。
几日不着家,有的姑娘已经撑不住了,呜呜地哭了起来。她的情绪也感染了其他人,几个姑娘也相继哭了起来。
莫琳昀安慰道:“别哭,我们只是陷入了幻境而已,修真界很常见的。”想来她们可能没进来过,莫琳昀补充道,“我们进入幻境之后,外面的时间是停滞的,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父母找不到你们。”
“那我们为什么会进入这个幻境呢?”小姑娘抽抽噎噎地问。
“大概是,有人想让我们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吧。”
气氛逐渐轻松起来,姑娘们又开始聊着其他话题,莫琳昀不懂,也没参加。
一股莫名的力量占据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莫琳昀一惊,用自己的意识去争夺,但那股力量与这个世界相融,她们这种幻境的外来者根本抢不过。莫琳昀只得在脑海中跟姑娘们说明了情况。
“看来是要带我们发现秘密了!”姑娘兴奋道。
众人也不再讨论,专心地透过霓裳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一切。霓裳轻盈地爬上墙,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安然无恙地跃下两米高的墙头,稳稳地落入隔壁余立的院中。
余立房中的蜡烛还亮着,将房内人的身影倒印在窗上。
霓裳身手矫健地爬上余立的房顶,悄无声息地揭开了一片瓦。
透过霓裳的眼睛,众人这才发现余立的屋子已经大变样了。木质地板上铺上了厚厚的毛绒地毯,上次见还是简陋的书桌如今也换成了梨花木,桌腿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桌上的笔架摆着一排上好的狼毫,铺开的宣纸上胡乱的画着几个小人。
余立坐在桌前发呆,不同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来。
“余兄,好福气啊!”
“这笔我都没见过,不便宜吧?”
“余兄可能睡着了。”
“真事情真的是古怪,把咱们都放到余兄的身体里来,可是我们都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有什么不好的,余兄每日吃的喝的这么丰盛,你在家里逢年过节也吃不上吧?”
“就是。”
众姑娘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在脑海里吵翻了天。
“他们也穿过来了?”
“看来是那个饭的问题,吃了那个饭的都穿进来了,姑娘穿进了这具身体,男子穿进了余公子的身体。”
只是这次,姑娘们都看出来了问题。
“你们记得吗,咱们上次来余公子的房间时,各种布置还不是这样的!”
“怪不得余公子天天献殷情呢要是能让我吃好住好,我也能天天献殷情!”
眼前的风景一晃,转眼就是余家三口和季灵烟围坐在桌上吃饭,霓裳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众姑娘对着一桌好菜流口水。
饭桌上,余父眼神冷冽,众人皆不敢大口喘气。
余母踌躇半天,小心翼翼地开口:“烟烟,你在家里余府这三年过得怎么样啊?”
季灵烟不明所以地抬头:“很好呀。”
余母又问:“那余立这臭小子呢?你觉得他怎么样?”
季灵烟看了余立一眼,眼神依旧清澈:“哥哥对我也很好。”
这声“哥哥”一出,桌上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余父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烟烟,我们也不是逼你,只是你现在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你知道的,你父母当年的事也是影响极大,所以......”
未尽的话语如同一把枷锁狠狠地扣在了季灵烟心上,她低着头不语,眼眶却悄悄红了。
众姑娘瞬间就炸了。
“他们什么意思!”
“他们有病吧?”
“我的天,余家夫妇好恶心yue......”
一顿饭吃完,季灵烟失魂落魄地走了,霓裳本也准备跟着季灵烟一起走的,却被余母叫住了。
“你是烟烟身边的婢女吧?你叫什么名字?”
余母的目光再无方才的慈祥,只剩下不屑和冰冷,尖利的指甲掐着霓裳的下巴,霓裳迫不得已抬头对上余母审视的目光。
“霓裳。”
“倒是个标致的,难怪立儿会喜欢。”
一语激起千层浪。
“什么东西?立儿?余立?”
“余立喜欢烟烟的婢女?”
“烟烟你......”
季灵烟没有在脑海里说话。莫琳昀在一堆神识中找到了季灵烟的,戳了戳。尽管没有脸看不清神色,但莫琳昀还是能感受到浓烈的悲伤。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霓裳想要大家看到的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余母收回手,见霓裳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是个能沉住气的,比你那个傻愣愣的主子好多了。行了,出去吧。”
背后,余父余母的声音传来。
“我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惦记着季家那点钱!”余父直叹气,“上门提个亲还要将那点钱当作聘礼还回去。”
余母的态度很坚决:“我们之前跟她说了,她们家的钱财都已经充公了,如果让她嫁到别人家去,她肯定就知道了,所以她只能嫁给立儿。正好立儿也喜欢她的丫鬟,到时候把那姑娘抬成通房丫鬟,也不怕立儿不乐意了。”
“这倒是个法子,那如果季灵烟不嫁怎么办?”
“嫁不嫁,由不得她。只需要,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