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沉重,却被事情赶着走。恒一的卦不会出错,顾清珩那些话哄哄李扶歌就罢了,京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俩人离了灵山又往京城赶,天黑之前刚好赶上城门关闭最后一刻入京。
京城因着国丧,街头门户家家挂着白幡,不至于萧瑟却也没什么烟火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除过这种国丧的沉重之外,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
将军府不难认,恒一他们都在。李慎父子早半月前就回京了,因着这会晚了些没去打搅,几人围坐在院中,个个愁容。
单看顾清珩和萧疏寻这脸色就知道季门那处不妙,但谁也不愿多提。
恒一长叹了一口气,道:“太后在后日,宴请满朝文武,说是为庆贺新朝初立,也为冲丧。”
来时入京走得快,却也留意到了京郊不过几十里处灯火通明,非城非镇,是驻扎的军营。顾清珩匆忙望了一眼,以为是李慎的兵马,这下提到太后设宴,兵将行走天子脚下,又是新帝谁不多想?
“若是如此,得快些知会将军,兵马离京都远些,别被有心之人拿去做了文章。”
李扶歌睁圆了眼睛一脸茫然:“我父兄入京,并未带兵啊。”
好啊,原来是鸿门宴。
还真是凶兆。
不是李家带来的兵,那就是太后自导自演的戏。
李扶歌拍案而起:“好啊,我李家世代忠良,先帝疑心,现今这太后居然也不放过我们!这是故意往人身上泼水啊!”
隔墙有耳,太后有心思对付将军府,自然少不了在府里安排眼线,恒一赶忙拉着李扶歌坐下。
“小声些,船到桥头自然直,他兵敢往城里来,就是踩着百姓栽赃嫁祸,谁能忍他如此?”
恒一压着嗓子说道,瞄了眼院落站着的家仆,提高了声线又道:“新帝登基,可喜可贺,太后掌印,前朝后宫一派祥和,这是好事啊!”
李扶歌笑不出来,随便附和了两句便匆忙去给父兄传信,也好有个应对。
“等京都事了,我就回扶夷门了。”
“为何?”
段周垂着眸子,语气淡淡:“仇也报了,扶夷门只剩我自己,离不了人。”
“年容死了,可是那个季怀枕还活着啊!”
“时予跟他的恩怨,比我多得多。”
段周抬头和顾清珩的视线对在一起,借着月色,那双沉稳的眸中多了几分了然,顾清珩却被这道目光看得一愣。
等各自回房,顾清珩才寻到段周,不做言语对方就知晓他的来意。
“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时予,也就恒一不拘小节。”
顾清珩有些窘迫,明明自己藏得挺好的,在创世神面前瞒不住就算了,怎么萧疏寻看得破,段周也认得清啊。
段周全然没注意顾清珩的情绪,又道:“我的建议是,告诉恒一你的身份。大家关心在乎的是你,不是时予。”
“啊?噢……好。”后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意识伸手在脖子受伤的地方挠了挠。
段周目光下移:“你脖子怎么了?”
领口遮挡了些许,扒开来看,不知何时,蛇口咬过的地方由内向外蔓延开几道血丝,中间青紫一片,满是淤血。
那蛇无毒,但因是灵蛇,也承了灵力,这会才显露出来。段周摸了脉微微挑眉:“没毒,妖力逼出来就好。这个忙,找你家昭明吧。”
顾清珩:“……”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这个也要和恒一坦白吗?
段周似有读心术,回屋关门,丢了句话出来:“这个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