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望着北门下厮杀两批人,他握紧手中的剑:“东门和南门那边呢?”
“南门的进宫已经消停了,但是东门打持久战,敌人分批前来,像是想准备耗尽我们体力!”
校尉转身:“传我命令,从南门调派部分弓箭手去西门,不能让敌人越过城墙。现在这里剩下的人随我出城迎战,尽早解决这里,随后去东门支援!”
“是!校尉,不过您刚刚才上来,让兄弟们去吧。”
“军令不得违抗,就算是死,也要等到援军到来。”
士兵擦去眼角旁的汗,昂首道:“明白!”北门再次开启,校尉率领几十人夺门而出。
北鹘的突袭从今日子时开始,一直至现在,城中四门,流转进攻没有停歇过片刻。乌鄂城里的几百名将士能守到这个时候,已是奇迹。
城北门外不远处的山丘,一名瞎了右眼的人骑马立在最前面,用仅剩的左眼眺望着那城门前的战况。右眼上狰狞地疤痕从眉端延至鼻侧的脸上,给他原本就威严的气场又增添了几分可怖。
在他身后,等候着的是数百名手握弯刀的铁甲大军。
“达焯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去攻打南门?”在他旁边的一人问道,像是有些等不住了。
达焯沉稳道:“不急,陆玦留在乌鄂的那名校尉是个人物,城里的人不多还能撑到这个时候,看样子讲究战术,不能掉以轻心。先耗尽他的体力吧,另外跟在东门的人说加点火候,别让他们打得太轻松。”
旁边的人下去传令,达焯抬起下巴,望着乌鄂缓缓道:“等到下一个子时,乌鄂便会轻易成为我的囊中物了。”
达焯从边界绕过来时只带了两千人,若是能靠这两千人率先拿下大周的第一个城池,他将成为北鹘的传奇。
北斗星移,月过山丘。杨校尉带人在北门外跟北鹘人交战两个回合后,不知为何,敌方派来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城中兵力不够,这样下去只会跟他们耗尽力气不攻自破。
“所有人,撤回城中!”一声令下,北门开启,杨校尉带着人撤了回去。
“城门上弓箭撤下,换投石!”
“是!”
城门下的北鹘军队在遭受重石压迫的情况下并没有选择撤退,哪怕伤亡人数因此在慢慢变多。校尉看着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问道:“东门和西门的状况如何了?”
士兵喘着气回答:“还是那样,一直在跟咱们迂回。”
“南门呢?”
“形势暂缓。”
忽然,校尉想到什么,立刻对刚从外面回来的人说:“所有人拿上兵器,跟我去南门,这里投石弓箭轮流,务必守好!”
夜间不好赶路,比起白日会耽搁一些时间。马蹄扬沙,一路上都是他们赶路驾马的声音,陆琰带人过了那片沙地,再过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乌鄂了。
“我们现在去的是城中南门还是东门?”陆琰扬着马鞭问,他看过边境一带的舆图,按照记下来的路线,东门是离他们最近的城门口,其次再是南门。
但是现在他们的朝向似乎是在往南门那边。
不出陆琰所想,与之前来的另一名齐将军回答:“去的是南门。”
他猜到陆琰的疑问,不等他问继续道:“南门是乌鄂的要地,城中军粮存储仓就在那里,要是南门失守,哪怕后面击退敌军,军粮没了谁都承担不起,是对我们最大的打击。要是先去东门,从城中绕去南门速度不及我们从外面走。”
沉思片刻,陆琰道:“两位将军,我想我们需要兵分两路。”
“咚——!”
“继续,他们就要撑不住了!”北鹘士兵大喊。
“咚——咚——!”
门内,将士们将粗长的木板牢牢卡出大门,十余人奋力抵御,但破门仍是必然之事,只不过早晚的问题。
“杨校尉来了吗!”
另一人咬着牙回答:“在赶来的路上,就快了……兄弟们抵住啊!”
城门上,弓箭手剩的不多,对下面敌人的攻击只怕是以卵击石,更何况敌方这次是身披铁甲!
“所有人!把酒坛子扔下去!”
声音远远传来,抵门的一位士兵闻言,激动直起身:“校尉来了!”
“收力做什么,还不回来抵好了!”旁边的人憋红脸斥道。
士兵重新抵回去:“哦哦!抱歉,太激动了。”
一坛坛酒摔下城楼砸在城墙边的地上,也溅了北鹘人一身酒水。
一人抬头嘲笑:“怎么,知道自己要死了提前给我们庆祝吗!”下一瞬,这人神色一顿,对旁边的大喊:“走,他们要放火了!”
轰!一支火箭射下,火势自墙边一路蔓延扩大,撞城门的北鹘士兵被迫推开。
就在南门前方不远处的达焯冷笑一声:“没用的,这个火也就燃得了一时。投石车推上来,告诉他们我们并不打算空手离开。”
“校尉,他们上投石车了,怎么办!”
杨校尉握紧双拳:“先从城上退下……”蓦然,他漆黑的远方似乎有什么正在赶来,是敌军,还是援军?要是敌军,这乌鄂交到他手上可真就要毁了,这可是他才当上校尉不久的第一次守城。
达焯显然也注意到了远处这不寻常的变化。他眯眼瞧向后方,前不久才接到边界的消息说还在打,陆玦没可能赶过来,会是什么人?
距离越来越近,陆琰拔出雁翎刀,厉声喝道:“围剿!”
达焯旁边的人惊愕喊道:“不好,是大周的援兵!”
“怎么还有援兵?为首的是什么人?”
“回将军,是没见过的,不认识!”
达焯勒马回头,弯刀在他手里闪过一道光:“他们人不多,乳臭未干的小子,迎上去,击杀!”
哐!嘡!无数刀剑相交,乌鄂南门下,是陆琰与北鹘的正式交锋。
“大周的新人?让你看看什么是战场,小子。”
陆琰紧盯着达焯手中的弯刀,不知道这上面勾走了多少大周将士的性命。“那就试试。”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