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懊恼地抓了抓头,好在林大人没有跟他计较。
等两人东问西问问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沉重中怀有一点点释然的心情离开。
“回去休息吗?”陆琰问道。
林季安点了点头。
在回房间的路上,林季安问他:“怎么突然间想告诉他们我们的关系了?”
陆琰牵起林季安的手:“今天下午在宫里,陛下放弃了挞疆公主的婚事。”
林季安停下脚步望向他。
“确实没想到那公主挺能说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障碍了,就一时没忍住。”
“陆琰。”林季安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前者“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什么,挺好的。”
“哎呀你说嘛。”两人继续往前走,陆琰不知道林季安为什么突然笑出来,又不告诉自己原因,干脆整个人扒他身上黏着。
林季安被他的重量压得左右晃动都要走不稳了:“真没什么,听到好消息笑笑不可以吗?”
“不信。”
“随你。”
两人走到陆琰的房间门口时,陆琰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又转头对林季安道:“今天也可以去林大人那吗?”
林季安带着怀疑和审视的目光问道:“你不会又想……”
“不是!”陆琰忙摇着头,“季安你看啊,别人看对眼在一起的璧人可以同床共枕,我们不能只有那什么的时候才一起嘛,还分房睡,多生分啊。”
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委屈。
林季安没有说话,拉着陆琰的手就往前走去。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两人进了房门。
“都可以。”关上门后林季安说。
陆琰低笑了一声,站在门边没有动:“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林季安看着他,因为背对着外面的月光,陆琰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涩。
“对不起。”
陆琰感觉前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回想起今日午时的情景,陆琰其实是很害怕的。
“今天我没办法及时先护住你,做不到第一时间到你身边,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当时你应该期待过我会过来。”
原来是这件事。
“陆琰。”林季安往前一步,“你是大周的臣子,保护陛下是你的职责。但是如果你因为我忘记了你最主要的责任,我想这是我的罪。”
蓦然林季安朝他笑了一下:“但是你没有,很有自制力。让我从‘红颜祸水’的罪名里出来。”
“季安……”黑暗中,陆琰悄悄红了双眸。
“其实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确认你的安全,但是担心你为了保护我分心。所以碰到陈澜后知道你让我先走,那我就保全好自己先好了,要是我们都负伤那就太亏了,谁也照顾不了谁。”
陆琰吻上林季安的额角:“谢谢你。”
“所以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句谢谢你也该给你自己。”
“对了。”林季安继续说道,“我回来的在风回岭山下碰到了郡王,他把我送到了城门口。”
陆琰吻着林季安的眉眼,轻轻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林季安偏头看了看他,带着笑意问道:“你知道?侯爷这回难道不吃醋了吗?”
“这种情况下我也醋不来了,反正你只亲我。”陆琰垂下头拱着林季安的颈窝。
林季安向后躲着,奈何挣脱不开陆琰的双手:“陆琰,好痒!别蹭了!”
“我不要。”
夜色温柔,一抹银辉透过窗户的薄纸撒进房间。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相拥而眠,这一次开始,他们之间再没有其他桎梏。
虽然所有人都从风回岭回到繁城,但因为经历一场突发意外,当时身在宴席上的官员都在家修养,平缓受到的惊吓。明德帝下令严禁再提这件事,不在场的人虽不知到底发生什么,心中的各种猜想让他们心照不宣闭口不谈。
总体上按照冬狩所既定的三日时间,三日一过,一切按部就班。
早朝时,明德帝对那场刺杀并没有多说什么,当时在明德帝寝殿的众人原以为陛下会大发雷霆,然而事实却是恰恰相反。
明德帝在中途让赤禹敏和赫将军进了太和殿,并宣布大周与挞疆正式结交往来一事。从新年之后,大周会给挞疆每年提供粮草布匹,而挞疆则会往大周送牛羊马数千头。
早在与陆琰和林季安商议的第二日,赤禹敏让苍鹰传信回了挞疆,向赤禹乌王表明自己与明德帝的商谈。对此赤禹乌王的意思是,若赤禹敏能成功,则由她去,往后不再束缚她婚事上的自由,若不能成功,则一切听从王的意思。
好在万事亨通。
对于北鹘一事,早朝过后明德帝留了孙太尉和周尚书一道商议。倘若要正式开战,恐怕离那时不远了。
不过眼下的繁城还是其乐融融之景。这几日虽然雪停了下来,但太阳时隐时现,堆积的积雪仍有不少残余。新年将近,家家户户已经进入了初岁换新的喜庆中。
“来,灯笼爆竹看一看嘞!”
“鸡蛋便宜卖了!卖了回家过年嘞!”
林季安和陆琰正坐在前往县衙马车里,外面的叫卖不断,难得给人一种安逸舒适的感觉。
“季安,你有没有想要的?”
林季安掀开帘子看了窗外一眼:“这些林府里有太多了,基本上没什么要补的。”
“我不是说这个。”陆琰替他放下了帘子,然后侧头注视着他重新解释,“是你,之前喜欢过或者想要什么?”
“我喜欢的?”林季安低下头思考了一会。
须臾,他笑了笑:“是有,不过我都得到了,最想要的就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