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奔波数日,总算到了晋阳城下。陆琰牵着马走到城脚外的一处驿站,向老板讨了口水喝。也不知道交代陈澜办的事如何了,这些天过去,应当按他预想的差不多。
刚坐下歇息没一会,隔壁桌两人的谈话声飘然入耳。
“诶你听说了吗,那王府老爷又赈灾了,这回拨出去的可有这个数!”
说话那人抬手比了个数字,陆琰偏头看了一眼。
“这么多!”坐在那人对面的人惊呼一声。
“这次是哪的灾啊?”
“还能是哪,江宁呗!那里今年出奇的大旱,没收成啊。”
另一人喝了口茶水:“每次甭管哪出事,王老爷都会出手相助,真是神仙下凡。保佑他们一家平平安安吧,也是给下辈子积攒功德咯。”
“两位大哥打扰一下。”陆琰侧身而坐,朝方才谈话的两人笑了笑:“你们口中的那位王老爷是哪位人物,听起来是个出手挺阔绰的人啊。”
“这位少侠,你是外地来的吧?”离陆琰最近的男子瞧他一身利落的打扮,又配了把长刀,“王老爷是咱们晋阳当地最大的一户人家,家财万贯呐。”
陆琰一脸明了的模样:”这样啊。常年捐银子赈灾,朝廷肯定赏了不少东西。”
另一位男子开口道:“少侠你还别说。”
“怎么?”
“咱王老爷出手的次数既不是两次三次也不是小手笔,朝廷那边就是迟迟没有动静啊。”
“是啊,也不知是怎么。要是别人啊,都不知道被赏多少回了。”
两人附和着一来一回,陆琰也听了个大概。
“那这位王老爷一直都在晋阳吗?”
一位男子皱了皱眉:“这倒不是。听人说他们王氏是十几年前搬来的,当时来的时候不过几人,后来做了生意,这才慢慢壮大。如今的王府上下,光家眷就有小二十来人哩。”
“这么厉害!”陆琰叹道,“那王府老爷当真是个人物了。二位大哥知道王府在哪吗,我还挺想去长长见识。”
一人遗憾道:“少侠这可就没来对时间了。”
“这是为何?”
那人继续补充道:“就在前两日,王府老爷携一大家子出游去了,也不知道何时才归。就连下人,大多打发回去了。”
陆琰倚着桌身,手持茶杯靠在嘴边:“那意思就是,还有几个下人在府里看着?”
“诶,哪能。那自然是带走了呗。”
到听到想要的消息,陆琰点了点头,眉峰故意微微耸起:“看来确实不是时候。”
两人见陆琰身着衣服面料不菲,又生得一副俊朗模样,便以为是哪家仗刀云游的富贵少爷。
“少侠别气垒啊,咱们晋阳的好山好水可不少。就鸿崖,哎哟那个瀑布壮美得哟!”
“何止何止!少侠你喜刀剑吧,咱这儿有家特别出名的铺子,叫穹阁,专铸长刀宝剑,只要你拿得出那个价,没有你要的打不出来!”
壶中茶水见底,陆琰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得!多谢二位大哥,在下有空定去瞧瞧。”
“客气!”
晋阳城就在不远处,陆琰重新跨上马,缓步走去。城中百姓往来无数,虽熙熙攘攘人声纷扰,但为热闹祥和之景。
找到一家客栈,陆琰把马交给店小二安置,先一步问了空房上了去。想要打探王府究竟如何,还是等到深夜比较好行动。
不一会儿,房门敲响,是刚才台前的大婶:“官爷,您在休息吗?”
陆琰把放在窗外的注意收回,起身去开了门。
“官爷,现在也到饭点了,您看要些什么,我让人给你送来。咱这的果子酒啊最是出名,官爷要不来一坛?”
不知怎么,眼前人轻声一笑,但目光却没有望着她:“不了,我一人喝不了这么多,容易醉,换水吧。再随便给我来两个下饭菜,饭要大碗。”
对面房有客人喊,大婶匆匆“诶”了声过后道了句:“好嘞,你先歇着马上就来。”随即一路拐过过道小跑去对面。
生意不错。陆琰看了两眼这客栈的布局,很快就合上了门。
深夜,未满的明月悄然隐没于云层之后,街巷再次笼罩在一片阴暗中。除了不远处传来的打更声,其他都陷入了沉静。
“咯吱”一声,宛如锋利的利刃划破宁静的薄纸,房间对着街道的窗户被推至最开,一道黑影弯身踏上窗沿,轻巧翻过屋檐,悄然落在客栈屋顶。
陆琰换过一套黑色的装束,踩着房上的砖瓦,迅速向城中掠去。
两三个时辰前,店小二前来收拾碗碟时,陆琰向他打听了王氏府邸的位置。
奇怪的是,他们王氏一家既为大户人家,宅子也非普通商贾住宅,可他们所在的位置,竟不在晋阳城繁华的城北一带,反而落户于偏于城西的一处。那边虽说不是什么潦倒的地方,对于如此大户人家来说,是有些明珠暗投的意味。
好在客栈离城西不远,不过多时,随着明月重现,夜中静谧的住宅大院渐渐映入陆琰眸中。
正如城外驿站的两位大哥说的,这王府的人确实走得一干二净,甚至连个夜巡的下人都没有。
真的都走完了?陆琰脚尖轻点砖瓦,如同燕雀轻盈落于府内。剑眉紧蹙,若此事脱离了他的预料,恐怕要棘手不少了。
受命来解决王氏一府,如今却无一人在,如何交差。圣命难为,这里无法交代的话,回去就得把自己交出去了。
顺着连廊一路朝王府内部走去,要不说这宅子大呢,陆琰走了有半炷香,感觉眼前的建筑是方才才见过的,兜兜转转又回来了。果然还是上面的路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