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了……她总是自己待着,我也不知道她成天想些什么,自从我跟她爸离婚之后,她很少跟我说话,我知道她恨我……”
梁俊秋看着虚空中的浮尘发呆,脑子里面对晓玄的印象突然就清晰了几分,那些午夜不敢想的,还没有来得及说的,都是内疚的根源。
何为内疚?生生不息、绵绵不绝,永无宁日。
“她上学的东西还在吗?”
“在……都在里面好好收着。”
杜城和蒋峰戴上了手套进了不大的房间,但是几乎半间房都是纸箱,和男孩子的玩具混在一起,都是她的孩子的地方。
无论是画还是书,全部都保存得很好,杜城和蒋峰正在取证的时候,门外爆出来了一声压抑了十年仿佛不像人一般的哭泣——来自十年后的悲伤。
“昨天去了任晓玄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会议中,杜城拿着马克笔站起来,“现在有几个疑点,第一,通过任晓玄母亲的表诉,任晓玄性格孤僻,那凶手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二,为什么要更换头骨?”
沈翊坐在那里回想着整件案件的起始,“还有,嫌疑人选择在操场埋尸,他和学校的关系是什么?”
“对!”
杜城点头觉得有道理弯腰写了下来,正要再说沈翊又立马开口,“尸体白骨化至少要一两年,他又是什么时候换的头骨?”
“……对!”
杜城转身正要盖上笔盖看向了沈翊,“你还有问题吗?”
沈翊开会很严肃,和办案画画时差不多,但此时就对着杜城呲牙弯眼一笑,“我问完了。”
杜城点头,打消了本来还想提醒某个人不要太过于锋芒毕露的念头,没办法,沈翊就是这么厉害,何必藏拙呢,蒋峰想要说什么,李晗一瞪他,蒋峰就闭嘴了,看着城队也没说什么,也就乖乖闭嘴了。
“所以我们目前关注的重点,第一,我们要走访任晓玄以前的同学,尽可能找到有线索的关系人;第二,尽快确认头骨的更换时间,以此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杜城刚说完,沈翊就直接在他面前走了,这次是一个解释没有,所有人都看着他带风的背影,杜城立马就知道沈翊这是有线索了,有想法了,也没说什么。
蒋峰不能忍了,“不是,城队,这人什么意思?会还没开完呢,他就这样走了,你就不管管?”
李晗看着他,“你懂什么,艺术家都这样!”
杜城倒是觉得没什么,开会要说的也说完了,“散会。”
蒋峰不敢置信却不敢说什么,有城队撑腰,别说早退,沈翊要是哪天把警察局贴满了画都没人吭声。
杜城竟然背叛了组织,蒋峰心痛,沈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沈翊骑着车就跑了,杜城没跟上,只能待在警局里面了,沈翊凭借着那幅画找到了熟悉的榕树和三角梅,确定了是哪个屋子,就和瞿蓝心发了消息。
“我刚准备把地址发给你,你就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瞿蓝心有些惊讶地看着门外的沈翊,沈翊一笑,“三角梅。”
“你先进来——三角梅?”
沈翊提提大包,用他那惯用的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她,“第一次在美术教室的时候我看到了墙上挂的一幅画,画的就是这条街道,最醒目的就是开满红色三角梅的阳台,那幅画——你画的吧?”
瞿蓝心佩服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还有……万一不是我家呢?”
沈翊转过身,“你左手小指的外侧有茧,那满墙的画里,只有那一副画的笔触是从左上到右下的,只有左撇子才这么画画。要是不是……你这不是要给我发地址吗?”
瞿蓝心一笑,“不愧是你,观察真细致。”
沈翊左右一看,“你是一个人住?”
沈翊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他记得以前两个人交谈的时候,明明有第三个人。
瞿蓝心摇摇头,看着地上,“还有它。”
“喵~”
一只通体白色的猫躲在椅子下,有些怕生地看着新来的客人,沈翊一笑,想要蹲下去摸猫猫,瞿蓝心不动声色地阻止了他,“你随便看看,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这儿可没有可乐呀。”
沈翊一歪头,就看到了墙上的线画,“这幅线画挺有意思的啊。”
“有风的时候,风一吹,他的头发微微飘动,就像——”
“就像她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