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出现改变的呢?他暗自回想。
大概是去年的寒假,某人突然出现在花市上,截下他手里的烟,带他去买了一盆水仙花,说讨个好彩头。
沈延就是他那一年里最大的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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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北方人来说,除夕的午饭没晚饭重要。萧家人的习惯也是这样如此,为了准备丰盛的年夜饭,他们随便解决了午饭,又重新投入忙碌。
沈延和于辞洗了手,要帮姥姥一起包饺子。
“这样,拿一张皮铺在手心,”沈延示范道,“舀一勺馅儿,然后叠出褶子,捏实。”
于辞学得很快,包的饺子又严实又饱满,很是好看。
姥姥知道于辞和沈酒都不爱吃葱姜蒜,特意把两种馅儿的饺子用两种手法包:“这种有花边的是没有葱姜蒜的,这种是有葱姜蒜的,小辞记着哈,一会儿也跟沈酒说一下。”
于辞点点头,眼眶泛起一层雾气,很快又憋回去:“好的。”
萧女士和沈女士在帮忙包海鲜馅儿的饺子,手速快得跟流水线似的,还不忘把那小部分没放葱姜蒜的饺子叠出花边。
萧竹箖带着一身烟火气从厨房里出来,把正包着饺子的沈延叫了回去:“姥爷叫你过来做四喜丸子!”
一伙人忙活一天,终于赶在六点多的时候开饭了。饭菜和饺子摆满一桌,香气扑鼻,热气腾腾。
沈延把剥好的虾仁往于辞碗里放,又夹过去一块丸子:“四喜丸子是我做的,尝尝。”
“好吃,”于辞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肯定,“……可以了沈延,别夹这么多,我吃不下。”
alpha悻悻放下要继续夹饺子的公筷,一抬头,萧竹箖正挨个儿给桌上的杯子倒上白酒。
“小辞能不能喝酒啊,给小辞倒点雪碧吧,”姥姥出声阻拦,“这个酒度数还蛮高的嘞,小孩子受不了。”
“喝一点没事吧?”萧竹箖狐疑地停了手,“又不是在外头,都是自家人。”
于辞其实没怎么喝过白的,有点感兴趣:“我没事的,应该可以喝一点。”
萧竹箖闻言乐了,给他倒了小半杯:“行,喝不下去,就给沈延喝,别硬撑着哈!”
“来来来,干杯!!”
酒杯碰撞,乒乓作响,一年到头。
于辞仰头把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被辛辣的酒气激出生理性眼泪,却是说不出的开心。
“行了啊,还喝啊?一个个的喝趴了,一会谁看春晚放爆竹去?”萧女士把萧竹箖倒酒的手打下去,“吃饺子吃饺子!”
“行行行行行行,”萧竹箖不敢反抗他姐,小声嘟囔道,“就这点量谁能醉呀?”
沈延放下酒杯,下意识去看身边酒量成谜的omega……这下酒量不成谜了,于辞明显有些醉了,垂眼看着碗里的饺子发愣。
他用手指戳了戳于辞的脸,于辞回过神,掀起眼皮看他,眼神清澈得仿佛不带杂质,沈延深吸一口气,别开眼。
可爱晕了……
“醉了?”
“没,就喝得有点懵,”于学神理智道,“现在没醉,一会儿不一定了,这酒闻着后劲儿大。”
沈大爷被男朋友可爱得不存在的血条kuku掉,给于辞倒了点白开水,抬手帮他轻轻按着太阳穴。
“我想吃那盘虾饺。”于辞突然说。
“好好好,”沈延用筷子戳了个饺子,蘸上麻酱,刚想放他碗里,回头一看,于辞张着嘴等他,“……”
于学神如愿以偿被塞了一只蘸好酱的饺子,心满意足地闭上嘴慢慢咀嚼。
吃完饭,沈延和沈酒帮忙把碗筷收拾起来码放到洗碗机里,其他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春晚。
于辞窝在单人沙发里,怀里趴着一只猫,视线落在电视屏幕上。
那小半杯白酒的后劲果然大,他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差别,但如果有人和他说话,应该就能发现他反应比平时慢上半拍。
沈延抽了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走到单人沙发边,把趴得安逸的猫拎开,强行贴着于辞坐下。单人沙发上同时坐着俩大男生,略显拥挤,但于辞懒得推开他,就这么挤着。
暹罗猫对沈延的意见非常大,但alpha的信息素压迫感实在强,它吞声忍气地喵一声,委屈巴巴地跑到姥姥身边。
今年的春晚没有什么有意思的节目,看着格外容易犯困。
老人家没年轻人能熬,姥姥打了个哈欠,起身道:“我上去眯会儿,不然待会十二点那烟花爆竹声儿炸得人睡不着。”
“上去呗,爸,你也上去吧,刚喝那几杯酒后劲儿上来了吧?”萧女士对歌舞节目没兴趣,窝在沈女士怀里吃桔子,把姥爷也劝上楼。
沈延给于辞剥了瓣沙糖桔,轻声问:“你要不也睡会儿?眼皮都耷拉了。”
于辞没犹豫,直接闭上眼,额头往沈延肩膀上一靠。
alpha男生相当顺手地把他搂过来,一抬头,对上他爹妈两道耐人寻味的目光。
一身反骨的沈大爷又抱着于辞坐到自己腿上,给他调整了一个能睡得舒服的位置,得意洋洋地看回去。
沈淮、萧竹音:“……”
沈酒和萧竹箖的沉默更是震耳欲聋。
和姥姥说的一样,午夜十二点,跨年的烟花爆竹声能把熟睡的人炸醒。
尽管沈延已经帮于辞捂上耳朵,于辞还是被巨大的声响给吵醒了。
屋外,烟花爆竹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
“爆竹声中一岁除,”沈延见于辞抬头看自己,轻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客厅里的人陆陆续续地互相祝福。
于辞回过神,也笑了,趁周围没人看过来,仰头迅速地在沈延的下巴亲了一口:“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