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听着扬声器里亲姐那边的声音，她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单手握着方向盘飙车了。

“主任你叫我姐开慢点，”他有气无力道，“我怕待会儿她把车飙进学校里。”

沈酒听得到他到现在还在犯贱，咬牙切齿地对主任说：“主任您让他闭嘴待着，我开车呢就先挂了。”

主任还没说什么，沈酒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主任叹了口气，看向办公室里的问题学生：“你说说你，长这么大了都不让你家长省心！打架有什么好的？打了一身伤疼的不还是自己吗？”

沈延笑笑。

教导主任人挺好的，平时最爱操心学生，可惜待在这个操心也没用的学校。

主任又看了他几眼，忍不住道：“脑袋后头那口子还在流血？要不老师把校医叫来给你包扎下？”

“不用了，”沈延说，“校医好像是omega，您帮我把东西拿过来我自己包扎

吧。”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主任没好气道。

沈延：“……”

“那我等我姐带我回去在包扎就好了，”他妥协道，“小口子，不碍事儿。”

主任挥了挥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酒和沈淮来得很快，显然是一路超速过来的，主任的电话打过去之后没超过20分钟，她们已经站在八中教导处了。

面对着家长本人，主任反而不太敢大声说话了。

加上沈延自己，这三个平均身高一米八的alpha站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好惹。

沈淮坐在沙发上淡定自如，气场全开，用语得体，但气势上已经压了对方一头。

“具体情况我了解了，”沈淮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搁，微笑道，“我回去会好好教育沈延的，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先把他带回家冷静两天，怎么样？”

刚分化的alpha确实应该在家里隔离两天再来上学，但这语气听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打算“教育”儿子似的，轻描淡写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但老师们也不好对这俩家长说什么，毕竟人家天天这么忙，都给面子来学校了。

主任点点头：“也行，也行，先把孩子带回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孩子后脑勺好像被别人用铁棍敲了一口子，沈……”

“等会儿，”办公室门口走进一位女老师，重重地拍了两下门，引起众人注意，“主任，我找那个姓沈的问题学生，帮忙叫他出来一下。”

听见问题学生四个字，沙发上坐着的沈酒和沈淮冷冷地同时往门口看了一眼。

主任抹了把冷汗，当着家长叫人家孩子问题学生这像什么话：“……孙老师，你有什么事儿吗？”

孙老师皱着眉，环视整个办公室，视线扫过那两位不甚友好的家长，最后紧紧地盯着正垂着头，还带了一身伤的沈延：“就他。”

她把一直站在门外的人拽进来，抬手指着屋内的沈延：“你自己说，是不是他打的你？”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一瞬。

教导处的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被她推进来的学生，这人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是孙老师班里唯一一个好学生陈梓杰。

是埋头死学的那种类型，见到老师也不敢吭声，整天唯唯诺诺的。

主任深吸了一口气，保持温和地安抚学生：“陈同学，你别紧张，你想跟老师说什么？”

瘦弱的男生抖了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孙老师又抢着说道：“还能是什么？被欺负了呗！”

“主任，您看看他脸上的伤，他还跟我说是走路不小心撞到的，这肯定是被人打的呀！”她皱着眉说，“今天早上第四节课，还是我上的，上了半节课才见这孩子回来，他跟我说是上厕所去了……怎么可能是单纯的去上厕所了？”

“这关沈延什么事？”沈酒听不下去，开口打断她。

“还有，”孙老师不依不饶，“小杰只回来一会儿，我就见到这姓沈的，从厕所出来，经过我们班，痞里痞气的没个正形儿，不是他还能是谁！人人都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混日子的，在我们学校呆着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肯定就是他欺负我们班学生啊！”

“诶，孙老师，这话不能随便说啊，”主任说，“沈延虽然说总是在外头打架，但他确实是没欺负过同学，没见他同学关系可好了？”

“跟他玩的好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孙老师说。

主任皱起眉，好歹为人师长，这样说学生实在是不应该。

“等等，孙老师你先别激动，”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让孩子说。”

孙老师住了嘴，拍了拍陈梓杰的肩：“陈梓杰，你自己说！”

沈延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是……是沈延，还有另一个！七班的陈洲宇！”

瘦弱的书呆子，艰难地把话说完，然后目光躲避，没敢再直视办公室里的沈延。

沈延舔了舔后槽牙，只别开眼，沙哑的嗓音低喃：“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