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间摆设很简单。
一张双人床,床头靠墙,床左边隔一条走道是入墙式衣柜和房门,右边是两米高的四层黑铁架子和正对着房门的飘窗。
黑铁架子上堆满了零食和饮料,架子下边还有台小冰箱,里边放着冷饮。
床尾是书桌书柜,和一张一蹬腿就能满房间跑的转椅。
当初就是于先生为他的懒人儿子量身设计的。
“看吧儿子,”于辞到现在都还记得高大的成年alpha揽着他肩膀时说话的语气,“你爹我就知道你懒得动,给你弄了张带轮儿的椅子,大小都是量好的,你就俩腿一蹬,能从这儿……”
于先生指了指床和衣柜间的走道,又指床的另一边走道:“.....滑到这儿。”
当时的于辞严重怀疑于先生眼里的自己是个残疾人士:“您怎么不干脆给您儿子买个轮椅。”
于辞回忆到这里,没忍住笑了,笑完了又是一阵彷徨。
苻晖以前说于辞笑起来就跟手机开了振动似的,声儿都不出,就肩膀一个劲儿地抖。
不看着脸都不知道这人在笑。
他把空了的牛奶瓶子投进垃圾桶,走出房间。
二楼就三间房,还有一个卫生间。
他站在楼梯上,看着一楼偌大的客厅出神。
这套复式,可利用面积近三百平米,只住了他一个人。
“好几把空啊……”他抱怨似的对空气自言自语。
这是他自打住进来之后就有的想法。
……
沈延没能回到家马上就洗头。
他看着来电提示,接通。
“干嘛呢沈公子?”那边传来萧女士爽朗的笑声,“吃饭了没?周末在那儿过了?”
“妈呀,”沈延从行李箱里翻出内裤,“吃了,刚要洗澡,妈你有事么?”
“当然有事了,”萧竹音女士从来不是会闲得没事瞎关心儿子的妈,“你在那儿就好,就你养的那只草泥马。留在这边的话王妈不知道怎么伺侯那祖宗,明天叫人给你送过去,昂,记得接电话。”
“……”沈延环视一圈自己房间里堆着的七个大行李箱,沈酒估计啥都给他打包来了,“您老是不打算让我回去住了?”
萧女士那边静了一阵,才说:“啊,你爹说你长大了,该独立了。”
沈延喊的“爹”其实是他的alpha母亲,沈淮沈女士。
沈淮就不是那种正常的母亲。
作为被沈老爷子宠大的沈家大闺女,沈淮打小就狂。
年少时爱好就是飙车蹦极等极限运动,成年后在商场更是叱咤风云,生性豪放,为人大方。
所以在听到沈延喊爹的时候,不但没有生气,还非常喜欢这个不成体统的称呼,当场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能成为沈淮的夫人,沈延的omega母亲萧竹音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士。
怎么说呢。
谁家母亲会在小孩子不到六岁的时候把恐怖小说当睡前故事念给他听吗?
讲鬼故事就算了,萧女士还喜欢在家庭影院里放鬼片。
看到恐怖的地方就往沈女士怀里钻。
然后剩下还在念小学的沈酒和沈延姐弟俩风中凌乱。
“我……”沈延张张嘴。
萧女士根本不给他提出意见的机会,哈哈打断道:“现在也不早了,儿子早点休息,周末快乐哈!”
挂了。
沈延:“……”
草。
沈家女子占了半边天,沈延一向认为自己的地位只比他养的那只草泥马略高一点。
他一看时间。
晚上八点十五分。
不早个屁啊。
沈延叹了一口气,干脆把七个行李箱全敞开来,方便收拾东西。
除了两大箱衣物之外的五个行李箱全是杂物。
沈延从里面翻三部笔记本电脑,两部平板,甚至还有五六根充电线之后,非常确定自己在沈家的房间,绝对只剩下几套床单被套了。
他把衣物一件件叠好,塞进衣柜,然后继续翻箱子里的杂物。
装满薄荷糖纸的铁盒,一字未动的旧课本,不知道哪个皆旯里捡出来的钥匙扣,大前年的日历,动漫手办,乐高积木,几只旧腕表,五个充电宝,七根皮带,新华字典……
沈延满脑袋黑线,他都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多小玩意儿。
他下到一楼厨房去扯了俩一次性黑色垃圾袋,对着空气抖开,翻出没用的东西就往里头扔。
好像还少了什么。
他收拾了一阵,又下了楼梯。
果然,入门玄关处堆了三四十个鞋盒,应该是沈酒昨天叫人运来的,他没注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