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调整了姿势,和他手牵手,带着他轻轻的往下,却又一鼓作气的朝着陡峭的坡道滑了下去,
两个人腾起的身形,就像互相在风中追逐着的落叶,轻盈又自由的朝下飞驰着,
不仅仅是身体,就连心,也暂时性的变得自由无畏起来。
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如此惊险的路程,两个人却感觉身体仿佛被泡在了温泉里一般,又仿佛全身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紧握着的双手传来,
在某个时候,甚至让人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在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我和城岛优两个人在一起,心灵上的契合感无与伦比,
【灵魂伴侣】,大概就是这种感觉的吧……
我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又将这个念头当场抛之了脑后。
出乎我意料的是,确实是一个滑雪新手的金发男人居然在这个中段的陡峭路途中,克制住了人类对于坠落本能的恐惧,一直不停的努力调整自己的姿势,好让我顺利的带他通过,
一直到十几分钟之后,陡峭中段只剩下最后一个拐弯的时候,城岛优因为视野的遮挡,而没有发现在拐弯处,有一个翻下了滑板的人影,正在艰难的起身,想要重新调整姿势。
而我的精神力其实在很远之前,就已经感知到了拐弯处的意外情况,本来准备暗暗调整路线,不受阻挡而绕过去的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催化剂计划,
没错,尽管城岛优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非常非常好,我心中的目标,却并没有丝毫的动摇,
我的实验目标是【高桥冷泉】,
和城岛优的一切亲密,都只是为了,获得这个计划的推动力。
所以,在实验目标还没有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让城岛优的幸福感更深一点,只是我的举手之劳罢了,就当做是,对这个男人的补偿吧,
在他,还没有失去我之前……
于是,改变了主意的我,就假装毫无所觉的冲向了拐弯处,然后,被突然冒出的深色人影,给惊到偏移了自然的滑雪路线,脚下微微一晃,
和我手牵着手的金发男人,在瞬间就发现了我的变化,他手上不自觉的用起了力,试图笨拙的调整滑雪板的重心,来挽救我们岌岌可危的惯性,
可是,调整重心的机会已经错过,下一刻,两人一起摔向了陡峭的雪道,
看到事不可为,城岛优果断拉扯过我的双手,把我紧紧的揽入了怀里,
他只来得及在头盔下安抚我一句,
“亚可,抱紧我……”
就一头冲出了坡度,在我特意选择的稍厚一些的雪面滚了无数个圈,又被惯性甩到外侧,才闷声不语的,被填进了积雪里。
娇小身形的我被他牢牢的护在了怀抱里,即使翻滚了无数圈,也不过一时间有些天旋地转的刺激感,实则身体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而完全替我承受了意外滚落,这个外在冲击的金发男人,因为有滑雪服的保护,和我特意选择的积雪稍厚的路线,除了身体表皮上有些损伤,和身体上会有些酸痛之外,实际上在我的精神力感知中,也没有受伤严重的地方。
不过,一手造成了这个情况的我,不等起身,先摘下了头盔和护目镜,惊骇的朝埋在积雪里的城岛优摸了过去,
“优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看着金发男人因为身体酸痛,而暂时起不来,也出不了声的模样,我焦急得瞬间眼底就漫出了一层水雾,
“优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太大意了,没有提前发现那里有人,你也不会为了保护我,伤成这样了……我……呜~”
我短促的哽咽了一声,才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义无反顾的说,
“我,我这就扶你起来,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躺好,然后用我最快的速度,去山脚下呼叫救援队来,优哥你等我……
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话音刚落,我准备扶起城岛优的手,就被一只戴着防寒手套的大手,给牢牢的握住了,
身体还有着沉甸甸的酸痛感,却被我的自责给吓到的男人一刻也不愿等待,就从僵硬的牙关中,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我没事,亚可,你,你不要哭,
我感觉得到,我的身体真的没事,只是一时卸力过猛,导致动不了罢了……
不信你摸摸我的身体,我的手脚骨头一个都没断呢~”
听到他这样说,我迟疑的停下了手,然后不放心的,当真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才眼睫上挂着泪水的,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喃喃自语,
“太好了,优哥,你的骨头真的没断,太好了……”
直到过了一会儿,已经完全缓过气来的城岛优,才挣扎着在雪地上坐了起来,他除掉头盔和护目镜,甩了甩自己被拘,禁在头盔里的一头金发,才抬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真的没事了,亚可,让你这么害怕,是我的错……”
他话音刚落,位于我们头顶的一根树枝上的积雪就窸窸窣窣的落了下来,淋了我们满头满身。
男人看到我的头顶被雪砸中,又流到了侧脸,连鼻尖上都沾上了一点白白的雪花,他立刻连防寒手套也摘了下来,温柔的替我拭去了脸上的落雪,
那暖意逼人的指腹,完全取代了冰雪的凉意,让我的双手不自觉的越收越紧。
时间仿佛凝滞住了,我们就这样,在一片白皙的雪景中,相视而对。
城岛优的脸离我近在咫尺,就连彼此呼出的寒气,都交织在了一起。
即使天气阴沉,在白雪的反光之下,眼前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因此我得以清楚的看到,没有了深色护目镜的遮挡,那双认真凝视着我的眼眸里,只有我的倒影。
下一刻,我突然间动了,我也除掉了手上的防寒手套,然后抚摸着他的脸颊,从上到下,
当我抚摸到男人微微紧张的唇角的时候,我才磨蹭了一下手下炽热的肌肤,然后义无反顾的送上了自己的唇,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吻上了城岛优。
仍然呆怔着,没有反应过来的金发男人,一直到被我沿着唇线轻轻舔舐,像是钝刀子磨人一般,缓慢而悠长的将他的薄唇一点点濡湿,才回过了神,
他艰难的自我的唇瓣下喘息着,含糊的吐出了句,
“亚可?你怎么了,还是很不安吗?”
我迟疑的停了下来,然后将头轻轻的靠上了城岛优强壮的胸膛,回答他,
“没错,优哥,我刚刚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你因为保护我而受重伤,
你这个大笨蛋,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伤害,都自己扛啊!
你难道不知道,看到你受伤,我的心,也会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