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不再藏匿在碎发下,额头露出,反而太显锋利漠然,崔林渡端起盘子走进厨房,黑茶色的眼睛落在水槽,空的,他开始放水刷盘子。
动作起伏之间,被捋到后面的碎发不乖顺的归回原位。
刷盘子的动作停了下,手沾了水也就没管,翠林的刷好放回了橱柜。
从橱柜中摸出一个不大不小,成年人拳头大的碗,何尤里顾着锅里的汤,她直起身,勇碗承了半勺汤。
咂摸一口,不错,味道出来了,何尤里满意放下碗。
她今天特意起早些下楼跑步,回家换了身装备,楼下小区的水果店已经营业,何尤里付钱带走精心挑选的水果,想了想,又驱车去附近菜市场买了大骨头。
昨晚那两位警察出了门,不到半个小时回了电话,说那个工作人员身份核实无误,是抄水表的没错,新来的,还是个学徒,带他的师傅查完了,留给他了你们这几层当作历练。
何尤里没想到抄水表还有学徒这一说,剩下的事就明了了,这学徒业务不熟,也粗心大意没带工牌,所以何尤里态度坚决说一声不需要,这人就扭头走了。
碍于没有证据,无法证明此人对何尤里有歹意,最后盖章是一场误会。
不过相对应的,滩旺湾为表明态度,表示门卫处会对陌生人员更加严格,绝不放任何一个会威胁到住户安全的人进小区。
何尤里也愈发了解她与【疯批】何尤里的世界是多么多么的不同,它并非由一些小细节堆积,而是从本质上,从生到死的区别。
将碗中的骨汤喝尽,热汤下肚很是服帖,何尤里喟叹一声,快速刷完碗,甩甩手,抽了张纸巾拭去手指间的湿意。
打开备用的保温饭盒,一勺勺的把骨汤舀进保温饭盒,严严实实盖住,不留一丝缝隙,何尤里力求不发生意外。
一切准备就绪,抬眼瞧钟表时间,九点半。
算算时间,从早上七点熬汤,到现在九点半,两个半小时。
下了电梯,何尤里左手提着保温饭盒,右手提着两大袋新鲜水果,她神态悠然似要去野营,步履稳健似在花园散步,左右两只手好像完全没负重。
又上电梯,电梯门打开,她踏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何尤里抬手按相对应的楼层键,再往下,手指要触到关门键。
“等一等!”
猛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带着急切。
何尤里的手指没按下去,电梯要自动关门,那男人硬挤进来,站到了何尤里的对面另一角。
“谢谢谢谢……”
那人忙不迭地道谢,塑料袋的声音只小不大,何尤里没看向他,这才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闭,何尤里盯着电梯按键们发呆。
“你也去这一楼。”那人探头瞧亮起的电梯安键,十分惊讶,脱口而出。
“…………”
何尤里没有说话,她低着头,极力避免与刘健阳目光接触。
是的,刘健阳。
就在这个男人挤入电梯那一刹那,何尤里抬头隐秘地借着光线打量他的下颌线,不是那个工作人员。
漫不经心想收回目光,既然不是那个工作人员,何尤里没兴趣知道对面这个男人的长相,还没等收走,滑过他的手指,却会不由自主再看一眼。
刘健阳?
一抬眼,是他,刘健阳。
左手拿了一箱子补品,右手拿了一精装果盘,刘健阳站在角落,见这个女生不搭话,没再说什么,低头换了下握袋子的姿势。
电梯上的显示屏欢快地播放广告,何尤里捏紧手中的的袋子,她的脑海闪过在梦中见过的刘健阳,穿着黑色的风衣的刘健阳。
很不适合刘健阳,压得他沉闷无趣。
何尤里启唇,“是去看望陈静阿姨吗?”
“啊啊,”似没想到旁边女生会和他搭话,刘健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余光捕捉到何尤里脸朝向他,刘健阳这才回:“你也是是不是,陈静阿姨脚崴了,我来看看她。”
缓缓点头,何尤里的目光触及到刘健阳左手的补品,刘健阳即刻抬手,方便何尤里更好的看清。
刘健阳:“买了一些补品,谭恩说买点水果就行,家里不缺但总归不能只带水果去。”
还是一如既往地信任人啊。
有时候想起刘健阳当电竞选手时的录像,何尤里都不能肯定这和网上的是同一个人。
——感觉和邻居家的男孩子没什么不同。
礼尚往来,何尤里往上提了一下熬的骨头汤,“熬了骨汤。”
在刘健阳的赞扬声中收回手,何尤里状若无事的提一嘴:“是和欣谭恩小姐相熟吗,听你喊她谭恩。”
刘健阳止住赞美,他点点头,带着某种失落,“嗯。”
电梯没有给他们较多的聊天时间,“叮”一声,何尤里没问出最关键的,她回头看了刘健阳一眼。
刘健阳做出请的姿势,不过因为沉重的袋子,动作有些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