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真的,我有些感动了。这份感动居然来自一个一直对我不冷不淡的陌生人。
诺特还在安静地看书,阳光斜斜洒在肩上,窗外斑驳树影映在他仿佛被上帝亲吻过的完美脸蛋上,不断变换着图形、明暗。
柔和、清冷,似沐浴着月光。
岁月静好,
我心头一动,脑海中蹦出这个词来,好遥远的词汇啊。
之后我们两个都没再说任何话,就这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直到——
“啪”一声,灯全灭了。
整个车厢漆黑一团,我只能看清他的眼——一双冷漠的灰蓝色眼,不带有一丝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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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和诺特也不算完全不熟。
那时刚分完院,德拉科身后跟了一堆人,我又不想凑这个热闹,正高呼无聊的时候,一个小帅哥就这么闯入了我的视线,他在那儿一声不吭地坐着,看起来和同龄人格格不入。
“怎么,看上他了?”
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布雷斯暧昧地笑到。
“没错。”
布雷斯笑了笑:“你悠着点,他跟一般人可不太一样。”
“西奥多,你好呀,我是凯瑟·布莱克,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他生硬地说。
正当我感到尴尬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向我,蓝蓝的眼睛似蒙着雾气,像是要将人直勾勾地吸进去了。
看吧,我就说没人会拒绝一个布莱克。
他冷笑了一声:“布莱克,我们并不熟,请喊我诺特。”
可恶。
我灰溜溜地跑了回去,耳边是布雷斯幸灾乐祸的笑声,难听死了。
我当时哼唧地说他故作清高,气呼呼地说再也不会理他了。
不得不说,虽然诺特冷漠得像块冰,但他沉默寡言又很优雅绅士,很符合一个小女孩对异性最初最懵懂的幻想。
后来呢,和他的交集就少之又少了,也不过是偶尔视线的短暂触碰,或者是几次图书馆的匆匆偶遇,时光好像并没有在我们两个之间有过奢侈的注脚,连带着记忆里的他都是朦朦胧胧的样子。
我们不过是陌生人。
从前,现在,以及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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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此刻诺特就站在我的身边,轻轻地说,没有冷漠,没有嘲讽,这倒是很意外。
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竟然真让我镇定下来。
“你也是。”我故意踮起脚尖,与他平视。
这时,天空飘来了一个又高又大的身影,一只腐烂的、灰白色的、阴森森的手伸了过来。霍格沃茨居然会有摄魂怪?
摄魂怪以人的快乐为食,一般都在看守阿兹卡班,怎么跑到学校来了。
冷风飕飕地刮了过来,悲伤和凉意一齐袭来,空气冷得厉害,我又开始没出息地狂打哆嗦。
一件大衣被披到了我身上。
温暖、伴随着栀子花的馨香。
我意外地朝他看去,诺特居高临下地朝我点了点头,就不再看我了。
现在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在黑暗里看起来色色的。
啧,这人性格古怪了点,但感觉比之前更帅了呢…
色心一起,说干就干。
我装作无意地踱步到他身边,趁机勾起手指在他冰凉的手背上画了一个爱心的形状。正准备得寸进尺,诺特立刻往旁边挪了一大步,和我划清了界限。
哈哈,这个人还真有意思,连衣服都是清清冷冷的香味。
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思逗他了,那个摄魂怪居然飘了进来,径直朝他飞了过去。可他却像是被订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怪物。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他,挡在了他前面。
这种小帅哥,被伤到了就没有观赏性了,嗯,不划算。
白光交错,意识断裂。
霎那间,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尖叫声,儿童的嘲笑声,一并爆炸似的涌来,在我脑海中炸开了花,撕碎了一切表面的安然。
我好像掉入了另一个世界,但我知道,不是的,这都是我的童年。
好难受,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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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零零散散地听到了诺特的喊声:
“这里有人晕倒了!”
还有许多人急匆匆的脚步声,丢死人了!我欲哭无泪,想赶紧摆手说没事,可是我就是抬不起手来。
直到一个穿着破旧的病弱中年人慌里慌张地赶了过来,喂给了我一块巧克力,我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眼前一片明亮,包厢外挤满了想看热闹的人,我睁开眼迷惑地看向眼前的陌生男子,我猜不出他的年龄,他的鬓发已经花白了,可面孔还是年轻的容颜。
男子看到我时微微一怔,我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眼角竟泛着水光。
“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布莱克,凯瑟·布莱克,先生。”我有些喘不上来气,说话断断续续,向他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
男人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向后退了两步。
“我是你们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莱姆斯·卢平。”
卢平掰了一大块巧克力送给了我,那般温柔流连的目光让我有些恍惚了,他在想着谁,又在念着什么难以忘却的过往?
“你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微笑着致谢。
“到了学校后你要不要来我办公室坐坐,烤烤火——”
教授一直问着,我就一直假笑地看着他,无比遗憾地表示无法接受他的好意,笑容里满是疏离和抗拒。他好像想走到我身边,抬脚的瞬间又转换了方向,兀自摇了摇花白的头发,消失在闹哄哄的人群里。
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有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