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格外凝重,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一处看。
傅夜思从床边站了起来,对端木弋说道:“端木小姐,我尽力了,但她这个受的真的是内伤啊。”
端木弋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倚在门边的明迟易对着西楼和罗香说:“当时她捏碎那把剑的时候,你们有什么感觉。”
西楼说道:“会有一种痛感,但过去的很快——我们已经解脱了。”
罗香点了点头:“从金银朱和燕沄的反应来看,他们两个受到的伤害要大得多……”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燕沄在那张简易的病床上动了动。
燕沄睁开了眼睛。她又把眼睛闭上。
她现在在哪?
“燕沄!”端木弋从窗边走了过来。
燕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还好吗?”
“还好。”燕沄握了握她的手。
“感觉怎么样?”傅夜思问道。
燕沄往他说话的那个方向望去:“傅师兄,我的眼睛还能再看到吗?”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不对啊!”傅夜思连忙俯身查看,“这……”
端木弋受不了别人这样看燕沄,她不满地一把推开傅夜思。
“我说端木小姐——”傅夜思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正要发作,被一个声音打断。
“傅夜思!”明迟易警告他,“不得无礼。”
傅夜思噤声。
一想到傅夜思这会儿可能一副咋呼的样子,燕沄就觉得可爱。她提醒道:“傅师兄?”
傅夜思这才出声:“哦,你眼睛是没问题的。如果看不到的话,应该只是暂时性失明。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傅夜思出去拿了外用的药来,说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燕沄就和端木弋一起走了。
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传入燕沄耳中,燕沄说道:“放我下来吧,端木弋,你牵着我走就可以了。”
端木弋把她放在了地上。
她边走边说着:“以后别老是这样抱我,我这么大一个人。”
没有得到回复,燕沄捏了捏她的手指:“听到了没有啊,端木弋。”
“没有。”端木弋冷酷地回答道。
有些不善的话音让燕沄感受到了端木弋这会儿可能心情不太好,她低了低头,闭上了眼睛,忍了忍心尖上传来的疼痛。
“那把剑碎了之后你究竟经受了什么?”端木弋问道。
经受了什么……
当时捏碎那把剑的时候,她几乎感受到了一种穿心蚀骨般的痛,真是折磨身心。她遭到了反噬,咬碎了牙才没有如金银朱一般惨叫出来,堪堪保持了表面的风平浪静。
等她稍微缓过来一点,发现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她睁着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她以为那只是受到冲击时,暂时的头晕眼黑,过一会儿就会慢慢恢复视线。
可是过了好一会,直到端木弋走到她面前,直到她熟练地对着端木弋的脸颊亲吻了一下,她眼前的黑暗还是没有消散。
在外人看来,她可能只是面无表情地捏碎了那把剑,但事实上,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她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从那种反噬所造成的伤害中回过神来。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总算把那邪恶的剑给毁掉了。
心口上的疼痛再一次席卷而来,但她知道端木弋现在肯定在看她,她扯出一个笑:“就是感觉到剑灵在魄散的一点威力了,受到了一点波及。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胡说!”端木弋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还恶劣,甚至有些恨恨的,燕沄被迫停下了脚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早知道就把你关起来!”
又被她教训了,一种酸楚的感觉泛上来,眼泪不知不觉从燕沄的脸上滑落。
她不就是毁了一把剑吗,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怎么又惹端木弋生气了。
名门大小姐都是这般脾气吗?
抬起衣袖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她正要去哄哄端木弋,就被一双手揽住。
端木弋抱住了她,语气有些低沉:“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
后面的路又变成端木弋抱着她走回去。
那天过后,为了避免光线的刺激,燕沄的眼睛不得不蒙上一层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