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的眼睛被一种药物伤到,后来只有一只恢复了,另外一只看东西看不清楚。此后人间在他眼里,始终是半明半暗的。
而当初水灵灵的小女孩儿,在长年累月暗无天日的折磨下,已经长得不漂亮了。
燕沄往罗香那边看去,罗香恰抬起头看她,眼里的泪水落下。
罗香说:“在郁坠落,我们身上的灵气慢慢消失殆尽。我们其实已经不是什么山灵了,那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只有当初燕遗仟打在他们身上的印记彰显着两人是从山上下去的事实。
西楼感叹道:“我们也怪不了任何人,当初燕姐姐嘱咐我们不要下山,我们还是禁不住诱惑。”
“为什么你们后来不逃走呢?还要帮郁坠落做事。”端木疑春道。
“逃不掉,”西楼摇了摇头,“我们的上级——金银朱,你们一定知道这个人。他手里的那把剑在我们还不知道的时候,比较小的时候,就和我们产生了联系。一种……不好的联系,可以控制我们。每每我们逃走,都会被抓回,没有用的。”
“他说不定会来这里。”罗香有些担忧道。
明迟易摆动着面前的杯子,他头也不抬地说道:“雪霏山有一道屏障,他扰境的时候我们会察觉到的。”
“嗯,”燕沄道,“你们会被他控制,但我们不会,可以杀了他,或把剑毁掉。”
这时,端木弋突兀地问道:“你们本是山灵,灵气散尽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听到这个问题后,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出现在罗香的脸上:“大概就是比常人少活一些年岁吧,这我们不在乎。”
燕沄问道:“那你们在雪霏山上灵气会慢慢恢复吗?”
西楼往这边看来:“看情况,可以感受的到一些——谢谢你杀了他。”
在外飘零的两个山灵,二十年后,终于又回到了他们的归属地。
一路走回去,回到屋里后,燕沄正打算去桌上抽一本书来打发时间,却忽然被端木弋禁锢在怀里。
“怎么了?”莫名的压迫感使燕沄想从她怀里出去,她挣了几下,可她的力气远不如端木弋,不但没有挣脱,反而被抱的更紧。
迟迟等不到端木弋说话,燕沄又说道:“你把我手捏疼了……放开我。”
眼看着燕沄的眼睛红了一片,快要哭了时候,端木弋才开口说道:“你既然能路过中央大道,为什么从来不去端木府找我?”
“就算我不在那里,你跟他们说一声,我回去的时候就可以见你。”
燕沄闭了闭眼睛,不去看她。
端木弋放重了声音:“燕!沄!”
端木弋转而问道:“那你这三年为什么在漼渊却一直不回雪霏山?”
燕沄被捏住下巴,被迫看向端木弋。令她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在端木弋眼中看到一丝的生气和威胁,那双看着她的眼睛,竟有几分柔和。
她一反常态地凑过去,想和端木弋接吻。端木弋如愿以偿地满足了她,却不像平时一样一吻就难以分开,她这次只是浅尝辄止地和她接了个吻。
燕沄把头埋在她肩颈上,像是在呜咽,又像是在发抖:“我太软弱了,我一直不敢面对,我不敢去找你,不敢见你,不敢来到雪霏山……”
“我敢做很多事,也有很多不敢。”
到后来才发现,拥有勇气,是多么重要。
“有时候会忽然恍惚起来,为什么你还在我身边,而我已经——身败名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