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是?”留着胡须,鬓间有几缕白发的医师问道。
“我是碧水云轻的掌药者。”
“原来是掌药婆婆,失礼失礼。”喻医师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情况如何?”掌药婆婆开门见山地道。
“很糟糕,到现在了能缓解症状的药物都还研制不出,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治愈之法。”
“喻医师不必丧气——患者通常是什么症状?”
“会出现持续的高热现象,并伴随全身酸痛。之后出现红疹,三到五天转为脓包,可布及全身上下。大多数病人在发病三到五天内就死亡了。”
此时,燕沄在外面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叫喊声,又像是哭泣声。
病坊内,掌药婆婆仔细地查看了患者的症状,随即走了出去。
燕沄道:“怎么样,掌药婆婆?”
掌药婆婆摇了摇头:“只能先配一些解毒、清热的药方看有没有缓解的作用,但我听喻医师的话来判断,貌似根本不起作用。事实上也不会有那么简单,需要花时间和力气去调制新的药方以对症下药才行。
“但是此病传染的有些快,能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
“得找来更多的有识之士一起解这道难题。”
碧水云轻在市集的大柱子上贴下了这样的告示:
停留在琉绮的游医,有意帮助者可来碧水云轻。
大柱子前停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看着这则告示,年轻人随意笑了笑,走向了碧水云轻。
这个年轻人来到了碧水云轻,小门童问道:
“这位公子何事?”
年轻人却答非所问:“一名游医。”
小门童带他进去,来到二楼最尽头的房屋里。
“掌药婆婆,来了一名游医。”
掌药婆婆放下手中沾着墨的笔:“请进。”
年轻人走进来,看到了满桌子杂乱无章的书卷。
年轻人并不啰嗦:“在下董木风,来自南疆,疫病发生时恰在琉绮。”
掌药婆婆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是南疆一个小有名气的医师。
“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召集医师来所为何事。这场疫病眼看越来越严重,我们希望可以得到更多帮助。”
“我会尽我所能的。”这个年轻人承诺道。
之后董木风代替了燕沄,经常跟在掌药婆婆身边,要么去外面的病坊查看病情,要么在二楼的最尽头房间里谈论关于药方的问题。
随着这场疫病越来越严重,不久后碧水云轻又在大柱子上张贴了告示,告诉那些无法在病坊接受治疗的家庭,在门上挂一块黑布。
这样如果病坊的医师有空,就会前去查看病人的病情。碧水云轻的弟子也会把一些对身体有益的药物发放给门口挂上黑布的家里。
那些在疫病发生时停留在琉绮的游医也越来越多的聚集在了碧水云轻。无论是病坊里的医师还是来到碧水云轻的医师都已经有很多因为照顾病人或环境越来越恶劣而染病,最后在救治别人的路上失去了生命。
相对于上琉绮,下琉绮情况要稍好一些,至少有碧水云轻在做支撑。上琉绮每况愈下,似乎真的要撑不住了。
琉绮以内每天都在发生死亡,当初为了不殃及琉绮以外,在琉绮设下了结界——他们不知道琉绮以外怎样了。
外面有没有发生大规模疫病?他们还好吗?他们找到医治的方法了吗?
到后来,碧水云轻的弟子里也出现了患者,他们把那名弟子安置在侧楼的空房当中。
他们在把那名弟子送到侧楼时,恰巧从燕沄旁边过去。她看到那名弟子由另外两个弟子抬着。灯架是由两根竹竿和一块布所制成,而那名弟子就躺在这简易的灯架上。
患了病的弟子经过时,燕沄看到了他的眼睛,他也看到了燕沄。
那双眼睛以及他的神情究竟在诉说着什么呢?
燕沄在这样想着,就见戈妄从远处走来,却只是嘱咐了她一句少走动,尽量呆在屋子里。
燕沄当时差一点就哭出来了,她想问她的大人,他们真的可以熬过去吗?但是她咬了咬牙,忍住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最后什么也没说。她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累了。
他又温柔地说:“燕沄要好好休息,脸色这么差,不要太担心了。”
她心里想着你的脸色还要差一点,嘴上却说:“我有好好休息,大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原来自己早就学会把很多话往肚子里咽了吗?
她再一次看到了一个人眼眸深处的疲倦,这些天里,不知看到过多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