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明显一愣,自觉的人话题到这也该结束,他却伸长脖子,隔着沈伶舟凑到陆怀瑾面前,孜孜不倦发问:
“不会说话是指他不懂说话艺术,还是字面意义上的,哑巴?”
陆怀瑾眉尾微微扬起,手打在沙发靠背上,越过沈伶舟,拽了拽男孩的耳朵:
“哑巴。你的问题太多了,得到满意答案也该收敛了。”
男孩一点不怕他的样子,笑眯眯的:
“好~”
陆怀瑾看了眼沈伶舟,见他垂着脑袋,额角碎发坠落,遮住了眼眸。
视线草草的一扫而过,落在那些唱歌跳舞的人群中。
指针缓缓指向12,阴雨连绵的一天过去了。
大家喝到尽兴,群魔乱舞,丑态尽出。
只有沈伶舟安静地坐在喧闹中间,静静望着那群人扭动腰肢的模样,当他们唱完一曲,身边的陆怀瑾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他立马抬手为那群人鼓掌,脸上是标致的、毫无破绽的微笑。
最终他还是没能收到陆怀瑾的生日祝福,也没有收到爸爸的生日祝福。
果然还是自己太贪心了,所以到头来一无所获。
*
翌日。
早餐桌上,像往常一样,沈伶舟为陆怀瑾将早餐切成厚薄均匀合适入口的薄片。
每一片都像是机器切出来的,精致漂亮,分毫不差。
王姨端来水果,笑眯眯看着二人:
“昨天我赶回家给闺女过生日,没能和你们一起吃生日蛋糕,明年一定补上。”
沈伶舟切吐司片的手一顿。
心中好像又跳出了微小的火苗。
陆怀瑾优雅地咀嚼着早餐,抬眼看向王姨,无声地询问。
“咦?你们昨天不是一起出去庆生么?我看蛋糕也拿走了。”王姨不解,还作势挠了挠头。
“徐总生日,你为什么要一起去庆生。”陆怀瑾扯过餐巾擦拭着嘴角,觉得这个说法属实可笑。
王姨“啊”了声,脑子转了半天:
“昨天不是小舟的生日么?我以为你们把蛋糕拿走是一起出去过二人世界了……”
陆怀瑾平静地插起一块梨子,眼底古井无波。
“哦。”
沈伶舟从他脸上收回目光,继续切芦笋。
王姨尴尬地缩了缩脖子,对陆怀瑾鞠了一躬,脚底抹油开溜。
冗长的沉默过后,陆怀瑾淡淡道:
“昨天是生日为什么不说。”
沈伶舟摸出手机打字:
【生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没说。】
陆怀瑾轻嗤一声:
“不是什么重要事,那为什么某些人从进了夜总会开始就哭丧着脸,怪我没给买礼物?”
沈伶舟连忙摇头。
单一的情绪是摇头,为了强调“语气”,他要配合着再摆摆手。
陆怀瑾自动忽略了他这一举动,拿过手机给他的卡上转了五十万,放下手机道:
“最近公司忙,没时间给你挑礼物,想要什么自己买。”
说完,他起身,侍餐的保姆立马递来西装外套。
“走了。”陆怀瑾丢下简单二字,颀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大门口。
沈伶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产生一种疑问。
是不是“生日快乐”四个字,远比五十万要沉重得多,所以才始终无法开口。
*
沈伶舟缓缓睁开眼。
不知什么时候看雨看到睡着了。
窗外的天已经大黑。
他忙坐起身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下楼转了一圈,却没看到陆怀瑾的身影,李叔说最近是公司旺季,陆总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今天估计也是因为开会到太晚耽搁了,让沈伶舟别再等,自己先吃。
沈伶舟摇摇头,坐在沙发上。
每日等待陆怀瑾回来再一起吃饭已经成了深深刻在意识里的习惯,之前有保姆打趣过他,说他像是陆怀瑾的小仆人,陆怀瑾不回来他也不敢吃。
不是不敢,是他想和陆怀瑾一起吃。
陆怀瑾终日忙于工作,实际算下来,一天里两人相处的时间属实不多。
而共进晚餐,是沈伶舟最珍惜的,他和陆怀瑾除了在床上做.爱之外为数不多的共处时光。
俩保姆在厨房忙活着,看着大厅里呆坐的沈伶舟,叹了口气:
“可怜娃儿,就怕包养包出真感情,你看他每天这样等,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陆总身上,哪还有个人样。”
另一保姆惋惜地摇摇头:
“谁说不是,要是他知道陆总再过不久……哎,你说他受得了么。”
“谁知道呢,只能说,各人有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