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晴拨开他的手,浑不在意地笑道:“没事。”跟在楚默后面出去了。
郝天意性子温和,生活单纯,没见过这阵仗,恐赵晚晴吃亏,迟疑一会,也追出去了。然令他想不到的是,赵晚晴看着瘦小,竟把比她高半头的楚默揍了。
方巧芝可不认为打赢别的小朋友,是多值得骄傲庆幸的事,尤其被揍的对象又是楚默。赵晚晴的性子桀骜,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将楚默放在眼里,她这个做母亲的,深知楚默的底细,可不会如此。
晚上赵晚晴回去,戳着她的太阳问:“那孩子你也敢打?我看你是想吃枪子是不是?”
赵晚晴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电视屏幕,恨不能钻进电视里。
方巧芝来气,“啪”地关掉电视,双手拎着女儿的小耳朵,怒道:“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赵晚晴用力地拍打着她的手,仍是不作声。
从书房出来的赵冠恰看见这一幕,忙上前拉开妻子,“算了算了,小孩子打架,哪那么严重?”
瞪着没一点悔意,不将她的话当回事,又打开电视来看的女儿,方巧芝手指着她,恨铁不成钢地道:“我看她整个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蛋。”
赵晚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画面,装没听见。
赵冠清清喉咙,圆场道:“四肢发达也没什么不好,将来学体育,参奥运,拿金牌,一样可以为国争光,为家添彩。”
方巧芝气结,“你倒是会替她说话……”
赵冠捅捅她,朝她使个眼色。
方巧芝恨道:“你就惯着她吧,等她将来吃上国家免费牢饭,看她怎么谢你。”
“你何苦咒她……”
不同于赵临盎的冷漠难相处,郝天意性情温柔,为人和顺。自和赵晚晴坐一起后,对她包容照顾有加,赵晚晴很喜欢他,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到他。如今这个“第一”不知为何两天没来上学了,加上周末,他们算是四天未见。每天面对着空荡荡的座位,赵晚晴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这日和老师要了他家的地址,放学后去看他。路上,一对坐在咖啡店的窗前喝咖啡的男女吸引她的注意。
小眼一眯,小嘴一抿,也顾不上找郝天意了,双手抱胸,就那么直挺挺地立在咖啡店的窗外,直勾勾地瞪着里面相谈甚欢的男女。终于,一分钟后,里面的二人察觉她的存在。
“晚晴?”
男的转首,见是她,立即展开笑容,朝她招手。
赵晚晴踩着沉重的步子,奶牙暗咬,进了咖啡店,走到他们桌前。
“晚晴,不要老站着,坐啊。”赵冠招呼她。
赵晚晴不则声,僵尸一般,面无表情地直立着。
对面的女生,二十三四年纪,肌肤白皙,眉眼清丽,顶着一头漂亮的波浪卷发。听赵冠叫面前的女生“晚晴”,来了兴致。
“她就是老师经常提的,那个要去流浪的小师妹?”
小师妹?还大师兄哩!她当是拍电影啊,恶心!
实在是女儿那次要去流浪的事太过滑稽可笑,赵冠和同事、学生提过几次,笑应道:“是啊,就是她,淘气得很。”
“晚晴,”见她不坐,赵冠拉她到身边,指着对面的女生介绍:“她是爸爸的研究生,文艺,你可以叫她文姐姐。”
赵晚晴甩开父亲的手,走到那个叫文艺的女生身边,噼哩哗啦地说道:“文姐姐有男朋友么?文姐姐和我爸孤男寡女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喝咖啡,文姐姐的男朋友都不会吃醋么?即使文姐姐的男朋友不吃醋,还有我妈呢。我妈可是个醋坛子,我爸多疼我一点,她都恨不能切下我的耳朵吃酒。现在文姐姐这么光明正大的和我爸在这么有情调的地方喝咖啡,放我妈在哪啊?文姐姐都不怕被我妈泼硫酸么……”
这么长的一通话下来,她居然嗝都没打一下,赵冠懵了一阵,反应过来,忙捣住她的嘴,“晚晴,不要乱说话。”
文艺亦惊了下,片刻后,大方地笑道:“方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赵晚晴挣开父亲的钳锢,大声道:“对心怀坦荡的人,我妈自是好得没话说啦。可如果有人把心思动到我爸头上,那就什么都难说了……”
文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好看了。
咖啡店的人不少,大家都轻言细语的,独女儿那些话,讲得贼大声,惹得旁人引颈观看。
赵冠面子挂不住,注意到女学生也形容尴尬,道了声抱歉,拉着女儿结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