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写,写不好就不要吃饭。”
小区的同龄孩子大都在一个幼稚园上学,数个孩子中,女儿是最出名的,笨得出名。连邻居那个绰号叫“阿呆”的呆瓜都比她强。亏她还是省级名师呢,每次接送他们上下学都要忍受老师、家长意味深长的眼神,算什么事。
赵晚晴也是想学好的,可越想学好越学不好,在母亲的威胁监视下,竟像握拳那样握笔,笔势越来越怪。
跑了几年幼稚园,连握笔都不会了。方巧芝气极,“啪”地打掉她的铅笔,抓起她的小手往桌上摔。
小孩子痛觉敏感,被抓耳朵已不舒服,又遭摔手,赵晚晴受不住。力气小抽不回手来,哇哇大哭。
“你还哭。”方巧芝在她脑门拍了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
丈夫相貌端正,她曾有校花之称,两人结合,生了临盎那么漂亮的孩子叫正常,偏夹了这么个丑八怪加笨蛋的。她真怀疑是抱错了。
“我告诉你,”毫不手软地拧高她的耳朵,“今天不把这个3字写出来,你就给我站墙角去,就是你爸求情,也休想我放过你。”
“又怎么了?”
提着公事包回来的赵冠,恰看到妻子打女儿的一幕,不赞同:“你又打她。”
丈夫的责备差点惹哭要强的方巧芝,抓起女儿的作业本扔给他,“你自己瞧,都要上小学的人了,连个3字都写不好,将来哪个学校敢要她。”
赵冠瞄了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现在是义务教育,讲得是就近上学,离咱们家最近的那所小学是市里最好的。你放心,女儿绝对进得去。你不就争这口气么?她丢不了你的脸。”
“你还说?”方巧芝恨不能捶丈夫几拳,“她就是这样被你惯出来的。幼稚园都念了几年了,到现在,握笔都成问题。”
赵冠叹息,“不是还小么。”
“五六岁了,还叫小?”方巧芝不苟同,“临盎和她一样大,百十内的加减乘除,样样行。她呢,一百个数,数到三十就没声了……”
“有的孩子早慧,有的孩子晚慧,我看临盎就是早慧的,晚晴是晚慧的。”
“晚晴?晚慧?”方巧芝低吟,借题发挥:“瞧你取得好名字,都是这个‘晚’字闹的。”
怨不得都说女人最爱无理取闹,一点不假。赵冠无奈,“临盎,花开未开,临近盎然;晚晴,晚阳无限好时。多好的名字,有什么问题?”
真是自我感觉良好。方巧芝气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给她改名字……”
不管方巧芝再怎么不满女儿的名字,“赵晚晴”这个名字还是留下来。
展眼他们念上二年级,如赵冠所说,得就近念书的便宜,女儿纵是资质差些,仍是进了市里最好的小学。最好的小学不见得出最好的成绩,不管多好的老师,几学期下来,赵晚晴雷打不动的是学校的垫底。
好在方巧芝是名师,赵冠是名教授,出过几本畅销书,算是市里家喻户晓的人物。女儿在学校有个什么事,一个电话过去,老师也愿意关照些。
也因此,哪怕赵晚晴成绩差得惨不忍睹,轮到分班、排座这样的“大事”,捞到好班级、好座位也不是多意外的。
在哪个班、坐哪个座,赵晚晴是不在意的。只要不跟赵临盎在一起,她愿意待最差的班级,坐最后一个座。可天不遂人愿,打上学念书,知道他们是双胞胎的老师,就爱把他们安排为同桌。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老师喜欢隔一段时间调一下座次,赵晚晴便喜欢隔一天时间与别的女生换座。
哼!他不乐意跟她坐一起,他以为她多稀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