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那一丝不苟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哎？班长，你说听哥和余少这什么情况啊？天天杵在一堆，像连体婴似的，听哥连我都冷落了…”

沈言动作一顿。他看向米奇。

米奇：？

沈言耸耸肩，“有吗？他们关系……嗯，确实不一般。”

嘴里的甜味变淡，不一般？他怎么觉得没什么不一样的呢？

正打算追问，宿舍的门被推开。米奇盯着刚进来的两个人，上下打量。

宋听看见，似笑非笑地问他：“干嘛？被你听哥迷住了？”

余晔停在卫生间的门口，转头看向这边。

米奇凑上前。

宋听眨眨眼睛，沈言干咳两声。

“？班长你感冒了？”米奇挠挠脖子，回头时正好和余晔对上眼。

明明是面无表情他却偏尝出了针锋相对的味道。

余晔收回目光，走进卫生间。

门被带上的那一刻，米奇身子一激灵。

“咋了这是？”

宋听舔舔嘴唇，在床铺上坐下，眼神不自觉瞟向沈言那边。

挤眉弄眼的样子让他立刻会意。

“米奇，你备考怎么样了？”

成功转移话题。

宋听起身去拿换洗的衣服，早早在门口等着。

水声渐渐停下后，门被打开。

洗澡后的热气扑面而来，原本清晰的物件此刻都变得模糊起来，灯光在雾气中散射。

一道身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余晔抬头，四目相对。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一个借力，宋听被拉进去。余晔的发梢还滴着水，滴落在颈间，眼神却极具侵略性。

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来看男朋友啊？”

宋听狠狠在某人腰间掐了一把，脸颊不自觉泛起泛红。

“找死！”

余晔低笑一声，松开宋听。

离得远了些，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心情也变得愉悦。

宋听一把推开某人，就差动脚了，“滚滚滚！”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两道目光投来。余晔迅速掩去眸底的情绪。再抬头时又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时间一转眼来到联考当天。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这次联考，二中学子在本校考试，只是其他三所高中都在他校考试。

等到丁姐交代完所有的注意事项后，他们排队去食堂吃早餐。

队伍浩浩荡荡。校服有蓝有红有紫，好好的队伍，进食堂后就乱成了一团。

“二中的！这边！”

“五中的不要乱跑！”

能拦住他们就难怪了。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寻找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

等到宋听他们打完饭坐下后，一群人走上前来。宋听抬头，筷子一顿。

梁杰激动地坐到宋听的身前，指着身后的那些人。

“听哥，你看！”

那些人他都认识，初中同学。

宋听偷瞄身旁一眼。余晔一直在吃东西，似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梁杰手舞足蹈，一个个介绍。“这，何涛！对应宁的！”

“这个这个，小顾，汇询五中！”

“听哥？你不高兴吗？大家多久没见了？”

要命。

宋听摸摸鼻梁，尴尬笑了笑。

“高兴，当然高兴。额，你不饿吗？”

梁杰不傻，听懂了这话的意思。“听哥，你慢慢吃着，我们去排队！”

终于等到他们离开。宋听缩了缩脖子，衣领遮住他的下巴和鼻子。

他试探道：“余晔？”

没理他。得。

宋听将衣链下拉，大声一点：“余晔！”

某人偏头看着他。“嗯？”

嘶—宋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塞进某人的手里。

是薄荷糖。

余晔嘴角微勾起，晃了晃那颗糖。

“就这？”宋听偷偷去拉他的手，很快就被反手握住。

“这个可以。”余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考试前。

“等下进考场，考完一起走。”

“好”“加油。”

“嗯，好。”

路上，微风轻拂，斑驳的光影透过枫叶的罅隙。随着他们轻快的脚步，广播里响起一道声音。

“本次考试由湘南二中、应宁中学、江询五中、盛阳七中联合出题。”

考场上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笔尖在试卷上沙沙作响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一张张因专注而略显紧张的脸上。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在过道间缓缓踱步。时间悄然流逝。

这样过了两天。

“终于考完了——”

“嗯，终于考完了。”

他们守约，走在一块。实际上，没有约定，也会走在一块。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了不知多久。

“考的怎么样？”余晔抬眸，轻笑一声，走到他的身旁。

宋听转身，继续向前走。“不错。”

余晔摸着他的头顶。宋听抬头刚好和他对上眼。

“真的？”

——阅卷室里，众人紧张地等着出成绩，围坐一团。

一个光头的教师，挺直了腰杆，拍拍胸脯：“这次联考第一，我们应宁中学胜券在握！”

他身旁站着一名老教师，看起来很是不屑。“那不一定，我们江询这届也是有几个人才。”

杜主任就坐那儿默默看着，也不吭声。

一时间，他们小声议论着，争辩着。气氛紧张。

“哎，老杜你怎么看？”杜主任抬起头，一副老花镜搭上他那绝版汗衫，衬得他经验老道。

“我——”突然，角落里惊呼一声。

“出来了！成绩出来了！”老杜在一个箭步，第一个冲到那台电脑前。

白色的关于我们自己的屏幕上显示着总成绩排名。

只是一眼，他这半辈子差点就托付在这儿了。

真真的祖坟冒青烟了。

“嘿？这，这没出错吧？”一群人都直了眼，纷纷咂舌。

二中的整体水平高于其他三所高中，但个人成绩从未如此出彩过。

四方屏幕上死板的黑体，仿佛鲜活一般。在眼前跳跃。只见上面显示着：

1.湘南二中余晔728分

2.应宁中学 施廷安720分

3.湘南二中宋听719分

“老杜，你这得请客啊！”

“二中出神人了？”

“那几个小崽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老赵激动地拿出手机，对着电脑一顿咔嚓后，他扶着门框，抖着手给二中政教处打去电话。

很快，他就赶回二中，迫不及待地召开学生大会。

众学子一脸懵，就被请到操场上。

主席台上，老赵手捧着话筒。

这时已经接近傍晚。他几乎是热泪盈眶。

“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次联考，我校依旧整体成绩稳居第一。而且，”

他深吸一口气，饱含深情地望着台下。

“其中，余晔以728分的高分，得断崖式第一，宋听同学以719分拿下第三！”

众人被这话弄的皆是一怔，反应过来时都捂住了嘴，不可置信。

“让我以最强烈的掌声，祝贺他们！”

台下掌声如雷，欢呼声连成一片，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于是场面失控。

“余晔！”

“湘南的神！”

“宋听！”

“二中的魂！”

天色浅蓝，万里无云。台下，他们看着彼此。此起彼伏的呼声中，余晔的眼底深不见解。

“要逃吗？”

宋听愣住了，“？”

“好吵。”

夜晚的天空更加澄澈，他们手拉着手，在校园里肆意狂奔。

这一刻，是属于他们的。他们从未像此刻一样自由。

星空下，少年的爱意赤诚，不减半分。

荒唐热血，尽情奔跑，像是要奔赴那炽烈的未来。

最终，宋听被拉进一间空教室，里，反锁好门，余晔凑近他的耳边，用彼此的眼神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气氛逐渐暧昧起来。宋听感觉后颈传来一阵温热，果然不能分心，下一秒他便被某人热情的吻住。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面怎么也收不住。直到他喘不过气。终于能呼吸新鲜的空气。

似乎什么也不需要说，像是什么都说了。

他们互相依偎。只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和呼吸声。

“青春一过，人群一散，你还在吗？”宋听垂眸问道。

余晔伸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在，一直都在。

嗯，嗯？

他被自己的问题蠢笑了。

“？笑什么。”

宋听摇摇头，安静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