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能这般正儿八经地胡说八道的,除了这人就再找不出第二个了,他想认不出来都不行。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有贼!“
“快叫人来!”
此刻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声,随即有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一黑衣人跃上墙头,恭敬地朝苏扶卿抱拳:“少爷,有一身份不明之人劫走李府侍女,属下已设下阵法将其围住,但挺不了多久了!”
顾殷久趁机道:“哎呀,看来挺麻烦的,苏公子你快去忙吧!夜深了,在下就先回去睡了。”
他笑眯眯地向他苏扶卿挥手做道别。
前院。
李家夫妇半夜被闹醒,听得外面刀剑声锣鼓声阵阵,忙披了衣服赶来,在混乱中,他们抓住一个苏家庄的修士,快速询问情况:“这是怎么了?”
“红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
黑影悬在半空,被数道链子缚住,他左手挟持着一女子,而李演正满脸泪痕地跪在地上。
之前那些炫耀自己术法的道士如今一个个瘫倒在地,毫无反抗之力,苏家庄的人与那黑影一时僵持不下,紧绷的铁链已有断裂的迹象。
顾殷久藏在柱子后凝视那个黑衣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黑袍下面似乎隐藏着某种他特别渴望的东西。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腹中感到一阵剧烈的抽搐。
饿。
好饿。
里面绝对不是人,大概率是个灵气很足的妖兽。
之前吃的东西仿佛掉进了无底洞般,顾殷久只觉得腹中格外饥饿,就像是一只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的野兽,他的胃咕咕作响,饥饿与理智两种欲望的抉择让思维变得迟钝起来,但他又不得不压制住前者。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若真冲上去把那白虎生啃了,难免惹人怀疑。
顾殷久猛地甩了甩头,将脑子疯狂进食的念头甩出去。
突然“砰”的一声,链子锁链应声断裂开来,几名修士直接被一股巨力震飞,摔落在地。
见情况不妙,众人当即四处逃窜,奔走惊叫,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随着人群的躁动,白虎愈发狂躁,已经踩塌了好些人,一时间尖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危急时刻,忽然一人喊道:“二公子回来了!”
“公子!”
此时已渐至三更时分,月光都没了,忽然间一道银光在空中划出精妙的弧线,气势飒寒如冰,瞬间将那白虎挟持住!
这一剑极快,被那剑光碰到的黑雾纷纷烟消云散,因而在人眼中只余剑光不见人影,待看清时,那人的剑已经将黑影钉在了墙上。
“啪嗒”一下,黑影身上似乎掉下来什么东西,苏扶卿缓步走进,将地上的东西拾起。
就在所有人松下一口气时,被钉在墙上的黑影开始发生膨胀扭曲,黑雾如同蟒蛇般四处蜿蜒缠绕,忽然间暴涨了数倍,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白虎!
白虎因剧痛而仰天长啸,所有人在这震耳欲聋的虎啸声中感到一阵晕眩。
“李演,你不遵守诺言,人我带走了!”天边传来一道传声。
待众人清醒时,虎妖和晕倒在地上的女子已不见踪影。
李演衣衫凌乱,鞋都没穿,魂不守舍地就要往门外跑:“红儿!我要去找红儿!”
“你休想!还嫌丢的人不够多吗!滚回去!”
李夫人命人将其抓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怒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你有本事离开这个家,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就应该听我话!”
李演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他再也没有从前面对母亲时的怯弱模样,大声道:“母亲,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许多,可我从小到大哪一次是能自己做主的?不管是吃的穿的,还是将来的婚事,都是你说了算,儿子这么些年都是顺着您的意愿活下来的。”
“那我呢?我是一个傀儡吗?难道那些名利,那些赞叹,都儿子心里真正想要的要来的重要吗!娘!我也有心,我是个人,我有选择的权利!我可以自己选择!求你放了我!”
果真无论贫富,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顾殷久躲在柱子后,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孤家寡人其实也挺不错。
李演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双膝跪在地上往苏扶卿的脚边移动:“仙士,求求你救救红儿,求求你了。”
对着痛哭流涕的李演,苏扶卿却是毫无反应,一人飞身从墙外而至,对他道:"公子,白虎往东面去了,那处巷子小路曲折隐蔽,可要派人追踪?“
苏扶卿道:“不必了。”
旁边一人道:“公子,残卷已到手,我们是否即刻启程回府?”
苏扶卿却道:“明日依旧在此地停留。”
说完,偏头看了眼某处。
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顾殷久皱着眉伸长了耳朵,却依旧听不到半点风声。
“!”
正想换个偷听的风水宝地,没想到那本在说话的人突然侧头往他这边来,骇得他不敢再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