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芳看着被段重帆喷到桌上的米饭,眉头一皱,听见段柔天真的问语眉头又松懈开,“柔儿吃饭,你哥哥不成亲,乖,继续吃饭。”
“那我,我能成亲吗?”
裴芳「噗他还的一声,笑出声来,“柔儿这么小,就想成亲了?”
“成亲,就,就能一直在一起。”
“那柔儿想和谁在一起?”
“嗯…”段柔小脸皱成一团,似乎相当苦恼,“我要和哥哥,还有长得好看的子辰哥哥在一起,可子辰哥哥他,他身体不好,”
“你子辰哥哥他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过几日就可以出门上学堂,以后会经常陪你玩。”
“真的吗?”段柔惊喜问道。
“娘亲何时骗过你?”
段柔当即开心得尖叫出声,对裴芳所说的玩耍万分期待。
看见母女二人开心逗乐的样子,段启泽脸上怒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即反应过来,“要娶我家柔儿,必须得先过我这关。”
到了约定的日子,裴芳想找段重帆却找不见,他也没去简府,于是转问他贴身小厮马皓。
马皓看向气得不行的裴芳,一脸为难地答道:“禀夫人,少…少爷出去了,小的我也拦不住啊。”
“整日就知道厮混玩闹,你现在就去把少爷找回来,找不回来就扣光你这个月的银钱。”
马皓神色慌张地边点头边后撤,“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等马皓找到段重帆时,他正在湖边作画。
听了他的催促,段重帆不以为然,往日他拒绝叶云天他们的要求,也没见爹爹和娘亲生气发怒,偏偏他简南这般特殊?
“我才不去呢,你放心,克扣的银钱我补给你。”
他回家时,已是傍晚,可等着他的不是热饭热菜,而是段启泽的一通狠揍,他边打边说:“你小子胆子大了。”
那戒鞭被他挥得虎虎生风,每下都发出咻咻的破空声,打得他浑身颤抖,仰头惨叫。
段重帆也晓得他这戒鞭的厉害,放声哭喊道:“我不愿意去,你们为何要逼我?”
他不明白这次与往常有何不同,而且这事分明不是他答应的,为何一定要他去?他又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娃娃。
见自家哥哥被打得如此凄惨,段柔抽泣着揪着裴芳的衣袖,替他求情,“哥哥疼,娘亲让爹爹别打哥哥。”
听见她的声音,段启泽回头看向她们母女,皱眉沉声道:“娘子,你把柔儿带到后院,我要好好教训这小子。”
裴芳看着趴在长凳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段重帆,心中疼爱,又想着给他个教训,嘱咐段启泽:“孩子年纪小,你别打太过。”
“我有分寸。”
见此裴芳动作干脆地抱起段柔,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走去。
段重帆希望裴芳能心软回头,于是绝望地哭喊道:“娘亲!救救我!”
“还想让你娘亲救你,你娘亲可不糊涂!”
马皓连忙跪下替段重帆求情,“老爷,少爷并非出去玩耍,而是去湖边写生,在那儿画了一下午的画儿,您不信我拿给您看。”他挡在段启泽和段重帆之间,说着就要将画卷展开。
段启泽一手将他挥开,停手歇息,气急喘息道:“你给我让开,我教训他的重点在此?这小子才七岁,就敢不听亲爹亲娘的话,忤逆犯上,以后是不是要反了天了?子辰等了你小子一下午,咳喘又犯了。”
“他生病了与我何干?我没去他为何要一直等?愚笨不堪,就这么一根筋轴到底吗?”
“你还敢狡辩?我让马皓伺候你是为何?他是你贴身小厮。你将他留在府中,都没让他去简府告歉,别人从何得知你到底去不去?”
这下好,段重帆无话可说,只能闷头挨揍,心道:以后定不能再吃这种亏,让马皓去简家拒绝便是!
最后他被狠狠抽了二十下,被打得屁股红肿,趴在床上没法翻身,修养了好几天才能下床。
但他也乐得自在,无人打扰不说,还不用去见那病秧子简南。
对,彼时的他可没那么大度,挨了一顿揍后,他决定喊简南“病秧子”。
等他身体无碍,前去学堂时,简南也正好第一次去学堂。
“怀星哥哥。”清亮如山间清泉的声音入耳,但是略有些嘶哑。
段重帆回望过去,一与自己身高相当,如精雕细琢的白玉童女般的女娃娃站在自己身后,长眉小巧瓜子脸,朱唇凝脂玉白肌。
白玉娃娃正用一双黑亮双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眨眼时长睫上下扇动,眼中光点遮挡又显露,怀里还抱着一长条漆盒。
段重帆压根没注意那娃娃身上的衣裳,只看脸都看呆了,心道:这是谁家的女娃娃,这么好看?
“咳咳,”白玉娃娃捂嘴轻咳几声,走到他身前,将怀中漆盒递了过去,“怀星哥哥,我准备了礼物,前几日未能见面,只好今日带给你。”
段重帆接过漆盒,低声念道:“前几日?”前几日他并未和谁有约,而且他压根不认识这白玉娃娃,作甚要叫他哥哥?
然后白玉娃娃问他:“你身上的伤势可好了些?”
经他这么一提醒,段重帆反应过来,脸色陡红,气急败坏地将漆盒用力扔回白玉娃娃怀里,冷哼一声说道:“你这病秧子,别和我说话。”说完转身就走。
白玉娃娃简南没能接住漆盒,还被他砸得闷哼一声,听了他这般直言伤人之语,慌张无措地看着他,抬手捂着胸口,许久才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段重帆早已回到朋友身边,压根没听到他的话,眼睛余光瞟到简南弯腰蹲身将掉落在地的漆盒拾起,立即偏过脸,让他消失在自己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