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柯男的房门紧闭,只从门缝里漏出一丝细细的明黄色灯光。
柯玉实关上卧室门,熄了灯,和杜若并头躺在床上。
“儿子最近每天夜里都学到几点啊?”他低声问。
“十二点半左右吧,偶尔也到一两点。”杜若说。
“现在的孩子是真累呀,”柯玉实低声感叹道,“想想我上高中那会儿,晚上写作业从来没超过十二点。”
“我那时候也是,整个初中三年都没好好念书,从高二才开始用功,后来也考上大学了。”杜若附和道。
她的头在他的肩膀上蹭来蹭去,方便面似的卷发撩拨着他的脖子和脸颊,痒痒的。
他当然知道她在期待什么。
“来,抱抱。”他很配合地伸开手臂把她搂进怀里。
她热情地回应了他,过了一会儿,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更上一层楼的举动。
“别让儿子听见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累了,明天,啊?”
她扭了两下身子,还不死心地悄悄摸了他一下,触手果然又软又小,才“扑哧”一声笑了,低声说:“都是在火车上摇晃的……”
“睡了,乖。”他模糊地说,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闻到她毛蓬蓬的头发上有酱大骨头的汤汁和海飞丝洗发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睡衣,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翻向床的另一侧,摆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工夫,呼吸声就渐渐变得均匀而深长。
他却睁大了眼睛,瞪着天花板,下意识地分辨着吸顶灯的模糊轮廓。
他忽然想到,刚才他其实应该吻吻她。
他当然吻过她,自己也不记得吻过多少次了。
可他也不记得有多久没吻过她了,三年?四年?五年?或许更久吧。
两口子平平安安过到这个岁数,心里也没存别的什么想头,早就从情人变成亲人了,想不起来吻对方,也正常吧。
他平躺在床上默默地想,心里感到很踏实,也有一抹若有若无的苍凉。
每次想到吻,他更多想到的是他和洛霞的那一吻,那是他的初吻,也是她的。
A大学的校园里有一片小松林,和洛霞刚开始交往的那段日子,他俩偶尔就在那里散步。
“别动,你的头发上落了一条松毛虫。”那天,他这样对洛霞说。
洛霞虽然在农村长大,却是很怕虫的,果然吓得一动不动,想叫却不敢叫出声。
“你闭上眼睛别看,等我把它拿下来扔掉。”他煞有介事地对她说。
她果然紧紧闭上双眼。整个身体似乎都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