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含玉坐在楼上窗边,这里十分安静,仅有窗外街上行人细碎的脚步和闲谈之声。
她挥灭灯烛,将肩头的衣物掀开,露出肌理明显的白皙肩头。
闻谬巨爪留下的四道伤口很深,出血已经止住,但深红的裂口看起来仍触目惊心。
一壶酒开了封,酒香扑面而来。封含玉一手执酒,咬牙将烈酒猛地泼在肩头,饶是一向面容淡漠,悲喜不显的她,也不禁皱紧了眉头,喉间发出极力忍痛之声。
像闻谬那般的妖兽,爪上往往带着妖毒,须及时清理伤口才不会波及全身,伤口才能接着恢复。
一壶酒淋尽,她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
月色映在长街之上,楼下人群来往,封含玉耳力灵敏,忽然睁眼往楼下看去。
只见一个清丽秀雅的年轻女子走在街上,面孔分外熟悉,身后背着宝剑,穿梭人群而过。她的胸前,歪歪扭扭露出半条长条丝绢,随着微风起伏。
这不是那晚欲/火焚身的修仙之人吗?封含玉唇角轻勾。
她长睫轻眨,丝绢忽然无风而动,飘飘忽忽打着旋飞至二楼窗边。
封含玉朝外伸出两指拈住丝绢,看清了上面的字迹。
易清岚走在街上,忽觉前胸有异,抬头一看,丝绢竟已离她而去,越飞越高,直至道旁二楼窗内。
宗门的情报绝不能轻易泄露于外人知晓。
二楼厢房外,响起敲门之声。
“进。”
易清岚推门进去。厢房十分安静,只燃了幽幽一盏火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窗户旁正独坐一名黑衣女子,背对着门口,似乎正在独酌佳酿。
这女子的身形莫名有些熟悉。
丝绢落在一旁的地上,似乎并未被人注意到。
易清岚掌心一动,灵力汇聚指尖,丝绢飘飘然被她收进了袖中。
丝绢既已拿到,易清岚正欲说明来意后告别,却见那名陌生女子端起酒杯,向身后随意道,“来了便是缘分,不如共饮一杯?”
易清岚本只想讨回丝绢,但她本身是爱酒之人,美酒在前,不禁被酒虫勾得心痒痒。
于是绕过去往女子对面一坐,端起酒杯笑道,“那便恭候不如从命。”说罢不客气地自斟了一杯酒,刚想敬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子一杯,抬头时却不由愣住了。
只见女子一身玄色,半边脸侧映在月光之下,更衬得面容轻薄白皙如玉。双目清寒,带着自然上翘的弧度,如同点点霜雪缀在梅花枝头。她一手把玩着小巧瓷杯,眼神微微带笑,如长浸广寒宫的谪仙下凡,清美得不似凡人。
瞧见易清岚这般模样,她莞尔举杯,“来者是客,我敬你。”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易清岚见女子如此爽快豪气,心中暗叹,也举杯全然饮下。入口只觉免密醇厚,口齿余香,不由得赞叹,“好酒!”
封含玉道,“此酒名为玉醅饮,是此地的名酿,最适合月下品鉴。”说罢又亲手为易清岚斟满。
易清岚见她与自己素不相识,却如此好客,不免恭敬不如从命,又饮一杯,感觉有些飘飘然,忽的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应早些回去。
正欲起身,未料对面女子看见她腰上红色玉佩轻轻摇晃,状似无意道:“你可知道,这玉佩本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