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也道:“是的,顾娘子,你说,我们都听你的。”
盼之想了想,仔细同她们理了理:“城内得了信,必然也要先保住皇城,才顾得着咱们。咱们想拖住他们,硬碰硬肯定是不成的。那不如,就在吃食上做手脚。”盼之说着,转头问刘嫖,“嫖娘子,我瞧院中也饲了些牛马,不知道牛马常用的蒙汗药备得可足?”
刘嫖皱眉回忆了一番,盼之安慰道:“没有也不要紧,春妙……”
刘嫖忽记起了什么,高兴道:“真是巧了!司农寺几个园子和城外庄子里要用的蒙汗药,如今儿正全在咱们这。这园子官家不常来,平日有些骟割牛羊的活计,多安排在这,况且牛马劲大,为它们备的药劲也足,定然是管够。”
盼之也高兴道:“真是天助我也,原就怕若要出去买,买多了恐怕还要惹人疑呢。”
春妙又道:“可咱们只这几个人。若要做饭,以他们的人数,恐怕要百来号人才做得来。”
刘嫖摆手道:“摆得平。景阳门下就有不少食肆,平日卖些饼啊糕的给附近做工贩售的工匠走卒们,可以去管他们定。”
盼之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道:“他们短程作战,来的想必都是精锐部队,粮草辎重定然还在军营,若要用饭,只能在园中。可园中的厨舍,无论如何是不能为他们这么多人做饭的,况且城内情况不明,行军时间不定,他们也未必有心思坐下安心用饭。所以他们原本的计划,定然是忍饥的。”
刘嫖急道:“他们若不吃饭,如何给他们下药?”
盼之想了想,又道:“早上他们来时,我便见他们甲胄上有霜露,应是一早便起身整军,到了中午,定然要饿。咱们得劝一劝他们用饭。”
春妙也着起急来:“他们如何能理睬我们。”
盼之思忖着:“咱们得先让他们尽数消去疑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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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之带着春妙往前院去,会芳殿门前有人值守。
盼之见了,温言软语问道:“眼见晌午了,不知各位官爷用点什么午饭吗?”
都指挥使同几位虞候、都虞候原本正商量着今日的计划,见盼之几次三番前来,瞬间疑心大起,连原本那个憨直的胖子此时也警惕地抓起了身侧的长枪。
几人正要发问,又听盼之继续道:“只可惜咱们园中没有酒,恐怕要叫各位官人扫兴了。”
若有坏心,恐怕是要拼命劝酒的。几人闻言,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冷淡道:“不用了。”
正要打发盼之离开,却忽听后园呼喝起来。听声音距前院正殿也算有些距离,都指挥使皱眉,倒是那个都虞候赫然发问道:“后面吵什么呢?”
殿前一个耳力好的起身回道:“回都虞候,听起来像是将士们想在后院活动,有个不识相的阻拦。”
盼之瞬间便听出那时刘虎的声音,当即紧张起来。
她往前挪了几步,慌张道:“那恐怕是我师傅。我师傅为人呆呆傻傻的,平日除了种地,什么也不知道,格外爱惜他的稻田。大人们出身高贵,不知道庄稼人都是这样,求求各位军爷高抬贵手。”
都指挥使仔仔细细打量了盼之,瞧她神情真挚,不似作伪。
都虞候见状,冲来人抬了抬手,道:“人带过来。”
盼之又道:“我来也正是说这个事,咱们园子人少,饭菜恐怕不够,军爷要想活动活动筋骨,不如随我进城买些点心,就在景阳门下。吃些热乎的垫垫肚子,人也有精神些。”
园周早围满了人,分明是不叫人出入的。盼之此时叫这帮兵官陪同外出,也算十分乖觉、正中下怀了,况且她所言有理,都虞候见状,心中也算有了计较。
叫嚷声越来越大,几人等了一会,终于等到刘虎被拖拽过来。
刘虎被拽过来时,嘴角溢出几滴血,押送的兵卒一脚踢中他的膝盖后窝,将他按跪下来。
刘虎原还在挣扎,一抬头,看见盼之,冲着大声呵道:“盼之,你干什么呢?偷懒一上午了,赶紧给我过来。”又对着座上几人骂道:“你们就是这帮人的头头?为难一个小娘子,还要不要面皮了。”
旁边当即有人举起长枪,作势要打,呵斥道:“不许放肆。”
刘虎却丝毫不惧怕:“吵什么,我叫我徒弟回去干活!她一个女娃娃,你们拘着她做什么。”
盼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就要上去阻拦。
倒是殿内几人见状,终于疑虑散了大半,笑道:“这个师傅,倒还尽责。”
盼之冲殿前跪下道,指挥使摆了摆手。盼之忙扶起刘虎,带着刘虎正要走,突然又被人呵住:“站住!”
说话间,案旁的胖子从殿中追出,转到盼之面前,如山般压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
盼之心砰砰直跳,直像要跳出嗓子眼,她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了,官爷?”
几人见她这样,更觉得有鬼,厉声问道:“你后腰间,别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