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
桑雅宁始终看着手机,指尖哒哒哒地敲点屏幕,时而望向窗外,又再次低头不语。
AI发出声音,提示还有两百米到达目的地。
桑雅宁解开安全带:“就送到这里吧。”
严浩放开油门,却没有去踩刹车。
桑雅宁:“附近常有狗崽埋伏,再往前走会被发现的。”
桑雅宁:“严浩,你要和我一起上热搜吗。”
近来与她有关的新闻,全部充斥着鄙夷与讽刺。
桑雅宁是人人都可以手诛笔伐的对象,她的名字不该与清白的影帝放于同处。
话落,车果真停住。
桑雅宁垂眼,轻轻地笑了。
推开车门,细长的高跟缓而落地。
她晃了晃手里的花束,依旧阳光明媚:“谢谢啦,严浩老师。”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称谓,骤然拉远两人的距离。
严浩顿了顿,才说:“不客气。”
桑雅宁的背影比言语更决绝,她径直向前去,再也没有回头。
纤细的身形被夜色吞没,黑暗似乎比先前更浓重。
严浩攥紧方向盘,喉结滚了滚,才沉默着发动车辆。
汽车的嗡鸣成为寂静中唯一的响,刺目的光由亮转暗,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桑雅宁站在靠墙的角落,目送着严浩离开。
直到肩头覆盖白霜,小腿愈发麻木难耐,她才转身,缓慢地朝回走。
一步,两步,三步......
路灯拖长桑雅宁的影子,她显得更瘦小而羸弱了。
电梯门开启,走廊的蓝光照旧透着死气。
隔壁大抵真是在招租,墨绿的门外贴满告示。
桑雅宁疲惫地拢了拢耳畔的长发,一抬眼,就看见蹲坐在门口的李苹。
桑雅宁:“......你怎么来了。”
李苹敲点着键盘,没抬头:“什么时候改的密码。”
滴,滴滴—
桑雅宁打开门,朝内努了努头:“进去说吧。”
李苹啪地合上电脑,一字一顿地重复:“我问你,什么时候改的密码。”
桑雅宁抿唇:“就在前两天。我胆小,怕家里进贼。”
李苹:“那你也应该告诉我。”
理智忽而断开,所有的不悦骤然爆发。
桑雅宁背靠着门板,慵懒地问:“凭什么,难道我连更换密码的权利也没有吗。”
话落,是瞬间的安静。
李苹:“......就凭我是你的经纪人!”
李苹喊,眼眶逐渐泛红:“你不接电话又不肯开门,整整失联三个小时,我都以为你自杀了!“
桑雅宁怔住。
李苹仰头深呼吸,将电脑塞进包里:“是我自作多情来找这一趟,你桑雅宁根本就不需要关心!”
李苹提步要走。
桑雅宁轻轻拽住她的衣角。
李苹:“放手。”
桑雅宁:“我没有故意不接你的电话。”
李苹依旧要向前走。
桑雅宁别开脸:“884129,是我新设的密码。”
“还有......”
桑雅宁嘟囔,“我赢得了诸葛遥的角色。”
李苹终于愿意留下来,却依旧摆着副臭脸。
李苹总是这样,面冷心热,却是最爱护她的人。
桑雅宁将热茶摆在李苹面前:“苹苹。”
李苹:“嗯。”
“我是不会自杀的。”
桑雅宁保证,“无论遇见什么事都不会。”
李苹一哽:“谁管你。”
桑雅宁抱住李苹:“你管我呀。”
李苹抄起抱枕砸她。
桑雅宁却是连躲也不躲了。
茶汤的热气逐渐散去,李苹与桑雅宁肩并肩坐在沙发里。
李苹看向摆在旁侧的外套:“这衣服是谁的。”
桑雅宁垂眼喝着茶:“......朋友的。”
李苹提留起长衣的领口,左左右右地仔细观察:“你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
“哪,哪有男朋友!”
桑雅宁被呛得直咳嗽,“快放下,别再给弄脏了。”
李苹哼哼:“瞧你爱惜的样。”
桑雅宁将外套放在安全的角落:“你怎么想起来找我。”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
李苹将文件递给桑雅宁,“这封信是今天寄到公司的。”
李苹:“你和张吾泽还在联系吗。”
红皮的封皮上有烫金的刻纹,如此张扬的风格果真与张吾泽相符。
桑雅宁摇了摇头:“没有。”
李苹慢悠悠地打开信封:“你说奇不奇怪,张吾泽与你闹得这么不愉快,泽海影业竟然会邀请你参加庆典。”
桑雅宁愣住:“什么庆典?”
李苹将信反过来:“‘桑雅宁女士:诚邀您于12月24日晚19:00整,参与泽海电影节开幕式。’”
桑雅宁:“能不去吗。”
李苹:“我试着找理由回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