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门口被人一脚踹开,而倾凤舞甚至已经认识了这人的脚步声,是“赤铁手”来了!歌落雪与倾凤舞立刻吓得魂不守舍:不妙啊,他们方才的对话,难道已经被“赤铁手”尽数听去了吗?
倾凤舞已经开始腿脚发软,而歌落雪则强装镇定地问:“‘赤铁手’大人,你这次是有何见教?”
“赤铁手”那可怖的面具依旧没有解下,他瓮声瓮气地说:“教主有命令,你最近表现不错,可以给你一点儿甜头。”
见“赤铁手”无甚异常举动,歌落雪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赤铁手”并不知道,自己正欲杀他。于是歌落雪平复了心情,喘了一口气问道:“那我能问一下‘赤铁手’大人,给我的这‘甜头’……究竟是什么?”
“赤铁手”回答:“教主说,你可以见你家里人一面。”
歌落雪立刻跪下谢恩:“谢教主,谢‘赤铁手’大人。”
“赤铁手”说:“跟我来吧。”
歌落雪忙道:“大人,让我带上凤舞一起吧。她一个人姑娘独自待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赤铁手”没有拒绝:“可以,走吧。”
于是倾凤舞便跟随着“赤铁手”和歌落雪,得以第一次见到歌落雪的家人。
华丽的小屋之内,歌落雪的家里人正吃着酥脆甘甜的大鸭梨,歌落雪的爹咀嚼着鲜美多汁的梨子,忍不住吟起《诗经》之中的《召南·甘棠》: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他正摇头晃脑、自得其乐之时,“赤铁手”“咣咣”敲起了房门。如此敲门,歌落雪的爹知道是“赤大人”来了,于是连忙开门。
映入眼帘,是一个三口之家,倾凤舞记得,歌落雪说过,他有一个爹,一个继母,一个继母生的弟弟。而倾凤舞更是记得,歌落雪的爹、继母、弟弟,似乎都很不喜欢歌落雪。
据歌落雪说,别看他的家人日子过得还不错,但一直处于紫衣教的监视之下,一旦歌落雪起了反逆之心,紫衣教可以立刻将他的家人五马分尸。而歌落雪一直都不明白,紫衣教为何要用这般繁琐的手段锁住自己,自己对紫衣教来说,就这么有利用价值吗?仔细想想,自己对于“紫衣教”的贡献,可谓是微乎其微啊!
歌落雪向倾凤舞介绍道:“这是我爹,歌瞽;这是我娘;胡壬女;这是我弟弟,歌象。”
倾凤舞连忙行了一礼:“伯父、伯母、哥哥好。”
歌瞽好似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继续吃起了梨子。歌落雪的继母道:“呦,这是歌舜的相好吧?想不到歌舜这个德行,还能给我们找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儿媳妇啊!”
歌落雪小声对倾凤舞解释道:“我的学名,单名一个‘舜’字,‘落雪’其实是我的字号。”
倾凤舞点了点头。
倾凤舞没有解释,她其实不是歌家的儿媳妇。
歌瞽忽然把吃剩的梨子核往歌落雪处一扔,骂道:“你个混小子,说什么悄悄话?有什么不能说给我和你娘听?”
歌落雪连忙道歉:“对不起爹,我错了。”
倾凤舞心中诧异:这当爹的,怎么可能如此对儿子?——难怪歌落雪曾说,他的家人,对他实在不好。
偏生歌落雪又是一个很重视孝道的人,哪怕他的家人很讨厌他,但当“赤铁手”拿他的家人威胁歌落雪时,歌落雪从来都是乖乖就范。歌瞽、胡壬女、歌象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平安,是歌落雪牺牲自己的自由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