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想得到这妖怪和陶三九有联系,不悦道:“这蛮牛究竟是你从哪里招惹来的?该不会他就是那个小六吧。”
陶三九闭着嘴不说话,倒是卫恕平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光里有些欣慰:“你倒是学聪明了,我还当你昨夜什么都不明白。”
说到昨夜白湘灵就气不打一处来,恼道:“下回有妖怪能不能先知会我一声?大半夜咬我的手,谁能想得到你是在说‘妖’啊!”
卫恕平呛了回去:“你半夜不睡还大字不识一个,除了这法子我也想不出别的了。若是不想被咬,你倒不如快些认字。”说罢眼见那妖物走近,他手中法诀一翻,七星剑就打起飞旋来。
白湘灵也心知这妖怪不简单,卫恕平一人对付恐怕要废些功夫,可碍于杜伯禹还看着,她不知自己该不该出手。卫恕平猜到她的顾虑,蓦地朗声道:“杜伯禹,你可知你这湘灵妹妹修的是什么术法?”
这一句话惊出了白湘灵一身冷汗,不知这死道士发什么疯,直直盯着他看。卫恕平装作瞧不见,又续道:“她修的正是那弥罗门的化形术,现下就要给你看真本事了。”
杜伯禹本就一直在后面瞧着两人,一听这话不仅不害怕,倒激动了起来。原来自己日日跟待在一起却浑然不知,他一边自叹糊涂,一边高声对白湘灵道:“湘灵妹妹,先前大哥没能看出你的本事,真是对不住!你小心着些!”
光听这一番话,白湘灵只觉得自己头更疼了。但卫恕平口头上给自己打了掩护,她也顾不得许多,抬手将陶三九扔给了杜伯禹看着,纵身一跃化作兽形,朝那妖牛直奔了过去。
卫恕平担心她吃了亏,口中念叨了几句,七星剑直追上了白湘灵,如游龙似的护在她身边。
她近到妖牛身边才顿觉这牛的身形竟如此之大,而且身法并不比她弱色,无论她想从哪个方向扑到妖牛身上,都会被他躲过去。她一个不慎,差点被妖牛的蛇尾给拍着,飞剑立时有了反应,侧过剑身旋即一扫,将那蛇尾斩下一段。
妖牛虽吃痛,但并未慢下来,一边周旋着戏弄白湘灵,一边笑道:“没想到给我碰上了……我昨夜就恨不得生吞了你……”
他这话说得古怪,白湘灵却抽不出余力反问他。她光要躲开牛蹄免得给妖牛踏着,已快费劲浑身解数了。她发觉这妖牛似乎还没认真,只要妖牛一吐息,金光的剑气便会弱去一分,若非她天生神力,沾了妖牛吐出来的气怕也会力量枯竭。
卫恕平眼见白湘灵落了下风,心里虽着急,但也察觉七星剑力量愈发弱了。他明白过来什么,连忙收势,七星剑便飞回他身侧。他掐出一个手印来,便如乘风一般,仅用了片刻就到了白湘灵身侧。
这电光火石间,白湘灵瞪大了圆眼,正想要叫喊卫恕平莫要对着那妖牛近身,却见卫恕平眼疾手快,一张符纸拍到那蛮牛头上,在那妖牛的角几乎要刺进他胸膛时,脚尖凌空一点,身体顿时与蛮牛拉开十尺。
白湘灵唯恐妖牛伤了卫恕平性命,趁着空档一口咬上了蛮牛的脖子,虽是下一刻就被甩了下来,但却实实在在重伤了那妖牛。她一被甩下,就连忙挡在卫恕平身前,一心想要庇护身后人。
她心里责怪卫恕平如今做事比她还要莽撞,他不过有一俱脆弱得一碰就碎的肉身,竟跑到这位置来冒险。
心里正急,白湘灵忽然听到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分明不轻不重,却似有颠倒天地的力量。
紧要关头她不敢回头,奇怪的事却来了,眼前的妖牛也听到了那声音,像是头疼欲裂一般,倒在地上想尽办法欲把那符纸取下来。可这符纸好像紧紧粘在了妖牛的头上,任他怎么翻滚也弄不下来。
白湘灵这才有胆子往后看了一眼,身后卫恕平阖着眼,一手掐诀,一手摇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铜铃。
她不敢等待,立刻扑到那妖牛的肚子上撕咬起来,因为这铃声,妖牛竟无半点反抗之力,当场给白湘灵的利齿开了膛破了肚。这不破倒也罢,一阵古怪的邪气从他独自里钻了出来,四散开来,附近的树木丛林竟又干枯了一大片。
卫恕平暗道不好,睁眼朝杜伯禹高声道:“接三清铃!”说完铜铃脱手一挥,抛出老远一截,直直落到了杜伯禹跟前。
杜伯禹听了他的话,放开了原本揪着的陶三九,赶紧接住了那铜铃。这铜铃已脱了卫恕平的手,铃舌仍在不断摇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四散的邪气一近杜伯禹的身便霎时消得无影无踪。
白湘灵见这妖牛还不死透,咬得他周身见骨后才停下,虽然又染了一身血,可那妖牛总算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心里正高兴,转身向卫恕平邀功,却见卫恕平脸色奇差,平日里挺直的背此刻屈了下来,整个人都要缩到一起。
她连忙化作人形,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卫恕平摇了摇头不说话,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来,身躯一晃,整个人便倒在了她身上。
白湘灵急着拍了拍他的背:“卫恕平,卫恕平!”
可她的呼唤没得到任何回复,停下来仔细一看,卫恕平已整个人昏了过去,半点知觉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