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诚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带着她走到了客栈外的小巷子里,才敢大声出气。
白湘灵见他面上脸色柔和了许多,便蹦了蹦,急道:“水诚大哥,替我解了这绳子吧,我都快被勒死了。你这样帮我,我日后一定报答你的。”
水诚又像先前那样和顺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好啊,你要报答咱什么?”
白湘灵隐隐觉得他神色不太对劲,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好警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她努力想要挣脱剩下的净鞭却怎么也挣不开,对水诚干笑了几声:“你、你想要什么报答……”
这小巷子灰暗无人,水诚扬了扬手,忽然一阵阴风刮过,手中打的灯笼便瞬时灭了个干净。今夜的月色本来很好,光是挂在天上那一轮也能照得街上大亮,可此刻白湘灵眼前却黑得什么也瞧不见。
照理说她是白鼬,在夜里本就比人瞧得清楚些,从未遇到过眼下的情况,心中终于确信自己陷入了危险,俯身呲牙起来。
奈何她的一双前爪还被净鞭捆着,说是任人宰割也不为过,尽管她一察觉周围有异动便咬上去,还是什么也没咬着。
她精神紧绷着,厉声道:“你出来,别以为故弄玄虚我就会怕你!你还不知道我天生神力,没人能伤着我呢!”
风中传来如落石般的咯哒声,忽远忽近,听得她辨不清水诚究竟在哪里。在这古怪的声音停下后,水诚终于又开口道:“你这小丫头真奇怪,不能伤你,咱还不能一口吞了你么?”
白湘灵听完,不知水诚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心里也没个底,只能有气无力地反驳道:“你吃我做什么!我就这么小只,还不够给你塞牙呢……”
耳畔忽然安静下来,还不到片刻,水诚就开始大笑起来,好像她说了什么很值得取笑的话:“原来你还不知道……好得很,那你就做个糊涂鬼,同你那穷鬼道士在地府里也做个伴吧。”
这话刚落下,忽然一道金光穿过白湘灵眼前,原本的黑雾被这金色的利刃斩开。
这金光破空而来,来得既突然又及时,凭空从黑暗中带来一道刺眼的光,令白湘灵眼前忽然能瞧见了些东西。
眼前不再那个是憨厚老实的男人,反倒是一只形貌奇怪,长着一支角与五条尾巴的红皮豹子,正张大了血盆大口,在她上方瞪着她,眼神称得上穷凶极恶。
这赤豹很难同水诚联想到一块去,但白湘灵心里已深知这才是水诚的真正面目,那柔善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迷惑她而已。
金光却没停下,绕着她转了几圈,拨开了她身前的迷雾后,又回身一勾,当下挥出一段凌厉的寒风来,挑断了她身上的净鞭。
白湘灵虽不知何处来的金光相助,只逮住了时机,立刻扑上那赤豹的身子,双爪牢牢扎进豹子的皮肉,张口撕咬起来。赤豹被她咬得剧痛,不住在地上翻滚起来,想将她摔下去。然而白湘灵身形灵活,赤豹一翻身,她便又纵身一跃跳到赤豹背上去,利爪反而又给赤豹添了几道血痕。
赤豹知道这样奈何不了她,连忙一爪挥去,想将她从身上抓下来,反被她咬的满身是孔。白湘灵咬住赤豹的皮毛后,被他这样一赶,连皮带肉地拉扯起来。赤豹身上好几处皮毛被白湘灵掀出几个血洞来,隐约可见皮下的骨头。
赤豹实在疼得哀嚎起来,连尾巴也用上,想缠住白湘灵,却被在他身上飞窜的白鼬干脆咬断了两根。白湘灵的行踪实在神鬼莫测,只凭她那千变万化的行踪,赤豹实在没了辙,加之浑身剧痛难忍,只能倒在地上抽气。
“小丫头,你、你饶了咱吧……”
她听赤豹嚎叫着出声求饶,虽然心中有些不忍,却仍不打算放过他。她虽然涉世未深,但并不傻,长了的教训也是记得的,她唯恐这赤豹也和毕方一般睚眦必报,日后还会找她寻仇。
见那赤豹在地上疼得痉挛,她心一横,一口咬上了赤豹的脖子,侧头一撕扯,那赤豹颈项上喷出一注血,便立时焉了声,侧着身子直直倒了下去,动也不动了。
白湘灵担心赤豹还有后手,也不敢就此大意,纵身跃出老远一段路,才吐掉了咬下的肉块来。赤豹在远处气若游丝,大概他比毕方要厉害上一些,还没那么容易死掉,但也不过多在原地涸辙了一会儿便彻底断了气。
她正觉得解气,忽然被身后伸来的一双手拎了起来。白湘灵大惊失色,正要反击,却瞧见拎她起来的人是卫恕平,不自觉地收起了爪子。
卫恕平好像刚睡醒,还面露几分倦意,强撑着抬了抬眼皮瞧她:“又弄得满身是血,你就不能斯文点?”
白湘灵被他的话惹得不快,觉得自己刚才那一爪子正该挠下去,好歹讨回来一点。
卫恕平瞧出了她在想什么,手中掐诀一扬,将一道金光收了回来。白湘灵这才瞧了个清楚,原来那金光就是卫恕平平日里带在身上的那把会飞的怪剑,这么说来刚才倒是卫恕平帮了她一把。
不过她这才意识到……她是不是又给卫恕平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