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的眸中倒映着陈喻白,此时此刻,她突然很想很想让时间暂停下来。
病房里很安静,只是时不时传来走廊外的脚步声。
温念静静地看着陈喻白,不知不觉间,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心电监护仪开始发出尖锐的鸣声。
听到声音,陈喻白猛地抬头看向温念,就见原本还好好的女生此刻双眸闭上,靠着床头,手无力地垂下。
手中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大堆医生涌了进来,一直到温念被推进手术室,陈喻白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陈喻白靠着墙,他低着头,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但垂在身前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
不知道是谁给陶柳栗她们发了消息,没过多久,病房外就围了一大片人。
沈兰芳站在病房口来回踱步,嘴里喃喃着,“念念要平安平安,一定要平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门仍旧紧闭。
陈喻白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季柯明几人叫了他几声,他好似听不见一般,一动不动的,像是被人夺去了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陈喻白抬起头,看向医生,眼眶微红。
伍浅看着陈喻白摇了摇头,宣布死亡时间。
——温念,女,25岁,于20xx年,7月24日,下午15时24分24秒死亡。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这么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她们。
沈兰芳和陶柳栗几人放声哭了出来,沈兰芳的身体摇摇欲坠,一旁的季柯明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轻声安慰了几句。
伍浅将口罩摘下,红着眼道:“最后进去看看她吧。”
陈喻白往里走,身后有几个人跟了上去。陈喻白停下了脚步,侧过身看向他们,“让我一个人先进去看看她,行吗?”
闻言,跟着的几人都停下了脚步。
手术室的大门重新被关上,陈喻白往手术台的方向走去,手术室里很安静,只听得到陈喻白的脚步声。
陈喻白走到温念身旁,他看着病床上的温念,颤着手轻轻牵起了温念的手。
温念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
她的手很冷很冷。
一滴泪滴落在温念的手上,陈喻白的嗓音有些颤抖,“不是说你要我吗,阿念,你又不要我了。”
病房内静得针落可闻。
他低着头,手牢牢地握着温念的手,他又说,”别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阿念。”
没有人回应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喻白轻轻在温念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他重新直起身,往外走去。
等陈喻白出来了,沈兰芳几人就争先恐后的跑了进去。
…….
待处理完温念的后事后,陈喻白推掉了几天的工作。
订了飞向冰岛的机票。
他一个人看了极光。
途中遇到了一对夫妻,俩夫妻牵着手,看极光的时候,女人将头靠在男人肩膀,两人低声说着什么。
陈喻白静静地看了会儿,随后收回视线,他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冰岛呆了三天,他又返程回到A市,下了飞机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刚走出机场,陈喻白接到了季柯明的电话。
“喂?”季柯明那儿有些嘈杂,“白哥,你回A市了吗?”
陈喻白淡淡的“嗯”了声。
“那出来喝酒啊白哥,酒解百愁,大家都在呢。”
陈喻白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应了声好。
……
等到了KTV,包厢内不知道是谁唱着撕心裂肺的情歌。
陈喻白坐在角落,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季柯明看着他蒙头灌酒,叹了口气,走到他身旁坐下,“白哥,想开点。”
他的手臂撑在大腿处,一只手拿着杯子,一只手自然垂下,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真切。
好半晌,陈喻白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哄闹的包厢里响起,“我想和她有以后。”
很想很想。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季柯明张了张嘴,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叹气拍了拍陈喻白的肩膀。
又喝了几杯酒,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了,陈喻白跟他们说了声后就走了。
打车到了墓园,陈喻白找到温念的墓碑,他静静看了会儿,随后轻声道:“阿念,等等我。”
晚风吹过,带走了陈喻白的话。
往外走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墓园的负责人,负责人看到他,恭敬地喊了声,“陈总。”
陈喻白点点头。
负责人又道:“您太太旁的那个墓碑按您前几天说的给您留着了。”
“……”
又随意交谈了几句,陈喻白继续往回走。
夏季的知了声透过草丛传出,燥热的晚风吹过,枝叶随风摇摆。
当晚,陈喻白自杀于家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