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走?”荆如玉目光似乎微微闪动。
“北边…….好像有个什么镇子……卧龙还是卧虎的,我先行一步,在那等你们。”说话间瑶光便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探头探脑的啾啾。
“卧龙镇,听上去似乎是个很大的镇子。”林修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自己裹紧,闷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去?”
“咔嚓”一道紫色闪电惊扰了夜空的宁静,惊雷猛然响起,吓得梦中人徒然一抖。
汗水浸湿了沈子期的鬓角,他双手捏着被角,嘴角微微颤动,时而急声呵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时而呜咽呢喃:“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仿佛在一场梦魇中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床头站着一妙龄女子,正痴痴地望着沈子期。青蓝色纱衣衬得她风姿秀逸,一双盈盈碧眼自带几分媚态柔情,她玉指纤纤,温柔地为沈子期拭去汗水,喃喃细语他的名字。一滴泪水从女子白皙的脸颊悄然滴落,润湿了她左眼下的一颗泪痣。
“刷刷刷”又几道闪电接连划过,照得房间忽明忽暗。这女子细细地凝望着沈子期,生怕遗漏了彼此相处的每一刻,她轻柔地抬手,为沈子期拂去滑落在耳边的一滴泪……
一道瓦亮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屋子,女子用余光瞥见门外有一团黑影。她淡然自若地拭去腮边的泪水,紧接着,又一道闪电劈下,屋里的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余满室余温,久久萦绕,似有若无。
这几天不知怎么了,秋雨淅沥沥的下得没完没了,荆如玉他们刚到卧龙镇天就放晴了。本来小溪村离卧龙镇不算太远,结果天公不作美,从他们出发那天开始,这秋雨就好像跟他们作对似的,他们一赶路立刻下雨,他们一休息立即响晴,气得人没处说理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的骡子车一不留神陷入泥淖之中。荆如玉使足劲儿要把骡车给推出来,岂料劲儿用大了,最后只剩下一根车轴攥在手里。多亏林修竹死命勒住缰绳,要不这可怜的骡子也得一起跟着飞上天。
不知是不是今日天晴的缘故,卧龙镇主街上的人异常多。自从荆如玉他们进了镇子,就一路被人流推着向前走,吓得坐在骡子背上的秋生猛力拽着缰绳,生怕自己掉进人堆,最后成了一滩肉泥,完全忽略了身下的骡子在那“吹胡子瞪眼”。
三人一猴一骡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钻进旁边的胡同,不约而同的长吁一口气。
抬头一看,前面几丈远挂着一个“招摇过市”的红色幌子,写着“馄饨”两个大字。
林修竹咂么咂么嘴,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大饼,硬邦邦的,要是遇见个歹徒,抡一张过去,准能给人敲得七荤八素,不知东南西北。
不知道谁的肚子十分应景的“咕噜噜”地叫了几声,恰好给了他们去饱餐一顿的机会。
还没到饭点,店里基本都快坐满了,就靠着门口的位置还空着。店小二用抹布胡乱地擦了擦桌子,笑容满面地招呼他们坐下。
“小二哥,先给我们上三碗馄饨,再来一壶热水,馄饨嘛,就来这的招牌鸡汤馄饨?”林修竹虽是对店小二说的,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用余光观察荆如玉的反应,直到她点头,店小二才屁颠屁颠跑开去传菜。
“你怎么知道这的招牌是鸡汤馄饨?”
林修竹把刚倒好的茶水,推到荆如玉面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故作高深道:“我闻到的。”
荆如玉没再理睬他,低头猛灌两杯茶水,刚一抬头,就见官差押着一帮衣衫褴褛的犯人从门前走过。
周围的客人指指点点,毫不顾忌地大声议论,有甚者直接站起来,走到门口,啐一口吐沫,大骂一声“活该”,就连一直忙着在柜台里算账的掌柜都跳出来破口大骂:“一帮畜生!”
林修竹和荆如玉对视一眼,他朝旁边的大胡子拱拱手道:“这位大哥,请问这些人犯了什么事?”
还未等大胡子开口,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矮个子便抢先说道:“一看你们就是外地的,这些人是我们附近一个渔村的渔民,十里八乡高官大户的鱼都是他们村供应的,谁成想他们养妖怪,施法帮他们抓鱼。”
“什么施法抓鱼,是每年都用童男童女祭祀妖怪,保佑他们天天都能抓到鱼,结果惹怒了水族,派人前来收拾他们!呸!”店小二一脸的义愤填膺。
“你们说得都什么跟什么呀,是清风派的两位道长,前来降妖,顺便发现了渔民和妖怪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儿。”
说这话的人,不知不觉将声音压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林修竹:“……”
“他们村造孽,从外地拐骗了很多年轻男子,并将他们囚禁起来,定期用来……用来祭祀妖怪。结果,这一恶行被清风派两位道长当场揭发。”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面阔口方,剑眉星目的男子悄然站在他们身旁,悠悠开口,简单扼要地说了这件事的大概,他轻笑一声,随即摇着折扇上了二楼。
荆如玉眉头倏地一皱,眼神紧随着这个陌生男子。
“荆姑娘,手腕,荆姑娘……”
林修竹朝荆如玉努努嘴。
荆如玉“啊”了一声,低头一看,她腕间的镯子微微地闪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