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如玉:……
“你不会觉得他们就这么轻易地罢休吧?”林修竹抬眼望向荆如玉,神色晦涩难懂。
“夜闯渡妖阁,打伤小……九尾蛇妖的是你?”
林修竹目光微微闪动,他倒了杯茶,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要的是‘不死草’?”
荆如玉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试探地问道:“你是谁?”她右手攥紧刀,时刻准备削了对面人的脑袋。
“我只是一个……一个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今夜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难。”林修竹低头抿了一口茶,仰头看着荆如玉,目光透亮。
闪电熠熠划破青冥,骤然点亮了小屋,随即又暗了下去。
林修竹的脸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出奇。“轰隆隆”一记响雷,震得人心里徒然一紧,雨势渐大,整个皇城今夜注定要沐浴在狂风骤雨之中。
荆如玉刚到渡妖阁时,雨还没这么大,甚至下午的时候,天还是晴的。
晌午吃过饭,荆如玉从隔壁朱大婶家借来梯子,准备爬上房顶把前几天进山砍的竹子拿下来,暴晒了几天差不多也晒干了。
这都秋分了,冬天说来还不快吗?
她琢磨着给院子里的鸡和鸭编几个新窝,这样,它们在冬天也不用那么遭罪。前院李大娘家的鸡、鸭、猪入秋就杀了,荆如玉那天还特意起个大早前去帮忙,又是拔猪毛,又是灌血肠的,忙得不亦乐乎。临走时,李大娘给她装了满满一大碗肉和两根大血肠,笑着嘱咐她这血肠怎么吃好吃,还特地给她盛了两勺秘制酱汁。
“这是咱们村,不知道谁跟北方蛮子学得吃法,看着吓人倒怪的,可香了。”李大娘为人爽朗,生怕荆如玉不敢吃,一路唠唠叨叨的给她送到大门口,“对了,你养的那些鸡、鸭什么时候杀,招呼一声,这左右邻舍的好去帮忙啊。”
关于什么时候杀自己养得这些鸡和鸭,荆如玉倒从未认真考虑过。一方面,自己亲手养大的,让她杀,她下不去手;另一方面,有了这些鸡和鸭天天围着她转,这日子仿佛又在一瞬间有了些许奔头。
她心里边琢磨事边顺着梯子往上爬,抬头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有?
她的竹子呢?
荆如玉耳朵一竖,猛地一回头,哑夫正站在院子中央,左手旁堆着晒好的干竹子。荆如玉前后左右看了看,纵身一跃,落到了哑夫面前,接过她手中的密信。
哑夫是跟她合作好几年的中间人,长得浓眉大眼,一表人才,看着不像中原人,倒是有几分像西域人,人高马大的。就是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跟他说十句话,半天能回一个“嗯”,气得荆如玉想跳起来,给他两个大逼斗。
有一次,哑夫半夜来给她送密信。好巧不巧被正在院子里小解的朱大婶撞见,这老太太好信的很。第二天一早,就跑来跟荆如玉东拉西扯。她只能扯谎说哑夫是城里住的表哥,给她送点东西。本以为这老太太就死心了,谁成想没过两天,朱大婶又跑来打听,她这表哥春秋几何?是否婚配?大有要给她找表嫂的意思。
荆如玉一本正经地胡扯道,“恐怕不行,我这表哥以前在宫里当差。”说着还上手比划了两下。
朱大婶临出门,还在那儿握拳叹息,“可惜了,可惜了,”念叨了一路。后来,每次哑夫来找荆如玉,只要碰到朱大婶,她都一脸愁苦且惋惜地盯着哑夫,嘴里心里不停地念叨着:“白瞎这大小伙子,怎么就不行了呢?”
“你笑啥?”哑夫憋了半天开口问道。
荆如玉摇了摇手,跟朱大娘打了个招呼,“没什么,就是这次雇主很大方,我心里高兴的打紧。”
一千两黄金!她睡觉都能笑出声。
“拿到东西交给师小玉。”哑夫深深看了一眼荆如玉,没再说什么。
“赏金平分?”
“你俩各论各的。”
“成交。”
“此行凶险,诸事小心。”哑夫眼角微沉,说道:“皇宫本就是危险重重,渡妖阁险恶更胜万分。”
荆如玉斜眼瞧着哑夫,没忍住噗嗤笑了。
“怎么?”
“你今天的话,比我认识你三四年加起来说得还要多。”
“三年八个月零七天。”
“什么?”
“吱吱,吱吱……”
这时,荆如玉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小猴子,正冲着哑夫龇牙咧嘴,张牙舞爪。
荆如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哑夫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心里感谢啾啾及时出现,假模假样地呵道:“啾啾,安静!”
这小猴子像听懂人话一般,乖巧地坐在荆如玉肩上,一脸认真地陪着她看手中的密信。
哑夫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局促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要小心两个人。”
“谁?”荆如玉没有抬头。
“日月大祭司聿修和伏妖司首领薛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