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在哪见过呢,这走路姿势,这个脾气,还有这身红衣服……
“慢慢想哦。”妖七鼓励道,说完后想了想,觉得鼓励程度不够,又补了一句,“猜对有惊喜呢。”
听闻此言,二人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此人说的惊喜,多半是有惊无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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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我。”关清之直接伸手道,“趁我现在还能好好说话。”
“还你什么?”煦珊好整以暇欣赏着自己指间挂着的绳子,绳子两端各悬两柄弯刀,摇摇晃晃的。
关清之见状,懒得废第二句话,指尖直接跃起灵力,几乎是半个呼吸之间,便蹿起直奔目标,如灵巧的铁链回旋,勾住了双刀间的绳子便往关清之身边回扯。
至于煦珊,在拉扯之间,直接被这股突然而来的相冲力推得往后连着踉跄几步,身子后仰,直到腰部被栈桥的栏杆硬生生顶-住。
所幸她反应快,手及时抓牢了栏杆,正要将自己的上半身拉回去时,脖颈却是一凉。
她垂眼看去,只见白亮的刀面上是自己更加惨白的脸色,以及旁边
“你会灵力?”
看着大半个身子已经悬空、堆高发髻上一点点滑落出去珠钗的女人,还能冷静问出自己这个问题,关清之有些好笑。
“怎么,想不到啊。”关清之语气一改平日的暴烈,柔柔地反问回去,手下的刀也柔柔地破开几毫嫩肤,盈出一连串血珠。
煦珊似是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命悬一线的处境,脸色反而由白泛红,有血色了起来。
“我怎么能想到呢,江寒鲤生个孩子,不光遗传了她那副样子,还给了你亲爹亲娘都没有过的灵力,真是什么好事都被她占了。”
煦珊觉得自己真是输的很彻底。有些人,天命就非得全站她那边吗?
她自以为拿着这对骨刀,就能刺激关清之回忆往事、继而丑态大发,结果现在即将削首落水的人,竟是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哈。
煦珊心里如是笑着,嘴里的气也随着心底的笑声只出不进。
关清之看着她这副样子,皱了皱眉:
“谁跟你说,我亲爹亲娘就没灵力的?”
煦珊忽然不笑了。
她原先放空直视正上方的瞳孔忽然放大,转而看向关清之。
这瞳孔放大的失神,关清之看到里面倒映出了自己被扭曲的脸。
看起来真恶心啊。关清之深深皱起了眉,想道,这样的自己,看起来真像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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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副面具是十几位工匠连续熬半个月打出来的,虽是金制,却薄如蝉翼,您试试可好?”
薄悯接过手下人递过的金镂空面具,对着镜子,往自己脸上比了比,又十分嫌弃地扔了回去。
“太花哨。给薄协吧。”
“王爷,这可是按照您的脸一比一打出来的,您不要了,小人拿去销毁便是。”
“就是啊,父王,你不要的就给我?”脸上还挂着未愈合伤的小薄王爷也在一旁提出抗议。
薄悯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看看自己的脸,赶紧遮住。我看着就心烦。”
薄协赶紧拿过黄金面具就往自己脸上遮掩,小声抱怨道:“又不是我乐意成现在这样的。”
薄悯声音不起波动:“哦,你的意思是,自己不顾身份贵重,随意在外勾搭贱民不成反被打,还是我的错了?”
薄协听得汗如雨下:“不不不,全是我……那个人的错!”说到这,他越发生气,扔了黄金面具,连带着踹了旁边下人好几脚,“怎么现在还没抓到?!是让满城看本小王的笑话吗!留你有什么用!”
本是来送面具的下人被无辜当腹狠踢一脚,肚内五脏六腑颤着疼,也只能扑通跪下连连磕头道“恕罪!恕罪!”,同时头上背上还挨着不断的脚。
薄悯直接站了起来,用力拍桌道:“你胡闹什么!随意打骂下人,成什么样子!”
薄协明显不服气,但也噤声收腿了。
“算了,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和薄协说。”薄悯冷声道。
挨打的下人如蒙大赦,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金面具就弯腰倒退出去。
待人出去后,薄悯恨铁不成钢道:“你以后也是要接我位子的人,动不动亲手打骂下人,像什么样子?”
薄协见父王语气有所松缓,赶紧给台阶就下了,陪笑道:“父王,我这也是慈悲为怀。”
薄协这话还有下半句没说:总不像您,每次稍有不顺心就挥手拉下去打死……
薄协记得自己小时候,为了府内清宁,父王身边几乎所有伺候的人都是先被拔掉舌头再送来的。
薄悯听到这逆子话里话外都在暗指自己,心底脸色变了又变。
但到底是经年岁久的王爷,薄协看到的他,还是面色一点都没变。
“你就继续你的慈悲为怀吧。看在你近日受伤的份上,等玲珑筵结束后,再替我前往王都觐见王上。”
薄悯平静说完,薄协却不平静了,似是像想开口抗议。
薄协的嘴张了又关、关了又张,喉间空气像是被人抽走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出去吧。”薄悯挥挥手,不再看薄协。
薄协赶紧走了,走到门口时,脸皮憋得青紫,这才能呼吸。
真是邪门,每次他要顶嘴时,不知是否从小畏惧父王的缘故,他怎么都发不出声。一离开便好了。
看着薄协的背影,薄悯指尖流动的灵力也随之平息。
他陷入了沉思。倘若他不止有这一个名正言顺的儿子,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