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窟——你都一个月没洗头发了,打结是肯定的啊。你忍着点。”
“我怎么忍?!疼死我了,头皮都要被掀开了!比当初那破链子绞我脖子还疼!”
“……没记错的话,你当时拉的力气比那群女侍大多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你要我死!”
“嘘嘘嘘嘶嘶——”
“好了,我不叫了。你别着急,先慢慢说话,你脖子上还有这天杀的寄生草,你一着急就被它吸气。”
“……”
“好一点了吗?”
“………”
“你说话呀,我现在抬不了头,你不说话我心慌。”
“……嗯。”
“等我们出去后,你就不用干这种活了。大把的人能供你使唤,到时候我使唤你,你就使唤她们来给我干活。”
“……”
“你又不能说话了?!”
“没。”
“哦哦。躲在这么黑的地方一个月,别说你了,我都懒得开口说话了。这里不仅小,还黑,还不能洗澡……算了,不说了,再说我又要尖叫了。”
“呼啊——窟一,委屈你了。”
“什么?我委屈什么?我这都是罪有应得。好吧,其实我也觉得我是有点委屈的。真不知道阿观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么做……”
“……”
“…你说,已经有接近一周没人给我们送吃的了,我们不会真的被忘在这个鬼地方吧?”
“没事,我们还有一点吃的。”
“你管那叫吃的?你一点点攒起来的那些干粮,吃到嘴里是发酸的……”
“总比没有好。”
“你说得对……唉,你说她到底想干嘛?”
“……”
“都到这个鬼地方了,你还不敢妄议上者呢?怕什么。”
“寒鲤。”
“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
“……”
“……”
“可是我知道。”
“…?”
“我知道阿观想干什么。”身居暗室、依旧清脆昂扬的声音此刻低沉下来,像一直清越激淌的溪流此刻撞下了悬崖、撞入了海中暗礁,归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酢浆似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立刻更低声地附耳道:“不管坊主想干什么,这都和花魁无关。”
“一个人如果拿一把刀砍其他人,那不是这把刀的错;但一个人如果让另一个人拿刀去砍人,刀还是没错,但另一个人绝对有错。”
酢浆听得心快了起来。脖子上的刀蔓又开始舒张小触角。
江寒鲤轻轻抓住酢浆埋在自己发间里的手:
“没事的,酢浆。不管怎样,你都要记住,你是没错的。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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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妖录》记载:
皓帝二十二年,清侨城封地上贡颇丰,远甚往年。
尤其无论妖人,数目浩瀚,超质过量。个个俊眉修目,人均见之难忘。
坊间有一奇闻怪谈,说进京上贡奴隶中,有一清秀女子,位于伍首,然疯癫无状,时出诞言。
女子每遭押送吏旦挞斥,总高声朗气道:“竖子尔敢!清坊坊主为在下!”
围观者唏嘘,互相交流,笔者探听,乃知此队伍为邻国人祭交换阵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