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童藤童萝便站起来,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结账,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那新方向又是什么?”
“我们在哪拿到玲珑筵请帖。”
“就去哪找线索。”
曲秋一脚步慢下来:“我们要去赌坊?”
席白一脸吃惊状:“天呐,这都被你猜出来了?”
曲秋一忍无可忍,即将发作;而席白因为这几日顶着日头到处奔跑打听,再加上没喝到第二碗冷饮的缘故,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之间一触即发。
“你是真以为我不会在这里和你打?”
席白连连拱手:“求求你快和我打吧,让大家都看清楚不是我欺负女人,是你实在不是个女的。”
童藤童萝赶时间,再过五个时辰就是三月初九了,没空耗这儿劝架,看了看两人,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先赶到赌坊去找线索。
席白看到二人离开,越发无所谓起来:“正好走了两个和事佬,省得拉起架来你又得便宜,平常让着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打得过我吧?”
光是看曲秋一眼睛,席白就知道她彻底发怒了。
每次这人一生气,本来就上吊的眼角就更斜了,凶得像夜叉。还有瞳孔也会缩小,就像一只马上要和蛇搏斗的猫一样……等等,瞳孔怎么变大了,眼角也下来了,眼珠子倒是越来越斜了……她在看什么?
席白疑惑地顺着曲秋一眼神看去,自己眼睛却也直了。
席白身后是饮食铺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形形色色人中,那个板直的身影却能被一眼抓到。
是都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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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色场所总有潮汐旺落,只有一个地方,从早到晚,从春到冬,四时四季,总有络绎不绝人流往来。
那就是赌坊。
青雀坊门口格外亲民。进眼是青绿底色的大门包镶锃亮铜边,门边树着好几个鸟笼,笼中啾鸣不休。再旁边是逗鸟喂鸟食的伙计,不吆喝不揽客,就笑眯眯地看看鸟,再看看进来的客人。
童萝刚到门口就被其中一个伙计认出来了。伙计抓着一把鸟食就迎过来了:“客官好手气。两天前那把赢得实在漂亮。”
童萝却对这个伙计毫无印象。不知怎的,自从来了清侨城,不管是吃饭的地方还是赌博的地方,他总觉得自己见过的小二伙计长得都大同小异,分不出甲乙丙。
“你好。”
童萝有礼貌地回应,谁知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把碎干货。
“客官,喂喂鸟吧。这是我们这的惯例,赢了大局的客人回头再来,要喂过鸟才进去的。”伙计笑道。
童萝不解其意,真就照吩咐喂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笼子内的鸟。
这里的鸟都被喂得渐通人性,笼内两只一模一样的黄盖青鸟蹦蹦跳跳,左右探头出栏啄走一颗鸟食咽下,却忽然仰颈高吭,声音尖锐,听得童藤童萝都脑仁发疼、皱起眉头。
伙计拱拱手:“客官,青鸟高吭,不是大赢就是大输之兆。祝您好运吧。”
青鸟的吭叫依旧没有停止。童萝点点头,看着这两只长相相似到难以分辨的青鸟,看看童藤,又想起了当日进赌场内场时见到的那对双胞胎少女。
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从来不信所谓大吉大凶的征兆。但他相信,此时此刻,童藤也同样感受到了。
从千湖垆寻找都烟子开始,关清之就在拼命阻止他们接近清坊,而妖七的出现却是直接将所有可能性扭成了一股绳子。绳子那端,只有通往清坊的道路。
他俩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妖七只交代他们必须参加玲珑筵、以得到都烟子的线索,却不告诉他们如何进入玲珑筵。
如果连去玲珑筵的路都找不到,接下来的路,不管是去找道士还是四弟,恐怕他们都走不下去。
童藤童萝相互对视一眼,并肩走进了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