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走这条路吗?”
席白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发问了。他狐疑地看向周边越来越罕见的人烟,和越来越多的树木,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走向号称“地上仙境”的清侨城。
曲秋一今天心情上好,照这么走下去,下午就能走到清侨城城关。因而她对席白的频频询问并未如往日一般烦躁回应,只说了句:“不信自己走。”
席白刚要张口,瞳孔收缩,头颅急忙往旁边偏去,嘴巴才堪堪躲过了身侧树上垂下的紫黑大蜘蛛。
席白还沉浸在差点生吞蜘蛛的恐惧余韵中惊魂未定,曲秋一忽然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
曲秋一抬手指向树林出口的前方:“那个是不是司初?!”
席白瞥了一眼,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曲秋一:“脑子有问题眼睛也不行了?那就是个傀儡。”
“我看不出来吗?”曲秋一恶狠狠地回瞪,“傀儡也得看过本人后才能塑出来,这么精细的人傀,肯定是与司初熟悉的人塑的。走快点!”
席白加快脚步追上曲秋一,凉凉说道:“说不定不是傀儡,是你的少爷出远门给人骗了,被挖空做成人偶了……草!你干嘛!”
童藤坐在树上发呆,忽然迎面风起。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吹在脸上有麻感。
“来了。”他对阿蝉说道。
“这就是你……老大要你等的人?”坐在另一根树枝上的阿蝉伸腰探头往下看,只看见一男一女正互相打斗、同时飞快地靠近傀儡。
“是啊。到时候别忘了让你们老大给我那份报酬。”童藤半开玩笑地跳下树去,赶紧趁傀儡还没被这二人攻击波及到前收回来。
阿蝉没有立即下树,而是坐在树枝上观望思考。当初老大跟他们说的只有三个任务吧……他怎么也想不出,底下出现的那两人,到底和当初说的哪个任务有关系?
雷电勾击,灼热炙人。傀儡半睁着双清冷的琥珀眸,抱胸冷眼看着那二人电光相加地朝自己急速逼近。
“喂,你看见没?”席白歪头躲过一道雷,眼角往“司初”那边瞟,“他小臂的皮肤都快腐烂了。说不定真不是傀儡呢。”
“哈?”曲秋一心急如焚,转头一看,司初交叉抱于胸前的那双手臂果然皮都不光滑平整,竟是开始慢慢蜷缩皱起。
曲秋一大惊,马上调转枪头,想要抓住其中一只手臂细细察看,指尖却在触碰到的一瞬间袭来冰凉。
“水?”曲秋一和席白看着泛白涌浪的胳膊,同时惊讶出声。
他们二人脑海里也几乎是同时搜寻到了答案——外表精细到与人几乎无异的傀儡术,由水构成的术式,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好吧,还是要想一想的。
“童藤还是童萝?”曲秋一问道。
“不是童萝。”
司初的样子一点点淡去,眸色唇色皆化为水色无形,收回刚从树上跳下来的童藤手中。
“你怎么在这?”席白问道。
“来接你们。”
“原来你们单独一人时是会好好说话的啊。”曲秋一低声说了句。
童藤也很配合地假装没听到,继续对他们说道:“我是来找都烟子的。你们是不是来找司初的?我知道他在哪,跟我一起走吧。”
“等等等等……这都什么跟什么。”席白摸了摸自己的耳坠,满脸疑惑,“你来找都烟子,怎么又知道司初在哪?为什么又要特地在这为我们带路?”
“说来话长。边走边说。”童藤赶紧幻化出司初的头,在曲秋一面前晃了晃。
“长话短话。现在就说。”席白挡在曲秋一的面前,警惕心很强。
童藤挠了挠头,决定还是和他们二人实话实说。毕竟都是当年大会同届友人,过招都过出几分感情,还是不特地瞒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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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哥,这杯我敬你!”
翁辛渊一杯辣酒下肚,酒气还没上脸,眼泪鼻涕倒是先被酒催出来了。
童萝捏着酒杯,喝不是,不喝也不是,紧张地盯着桌对面开始痛哭流涕的翁辛渊。
“要不是老天保佑,你今天路过我身后,推了我一把,现在我,我妹妹,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境地……”
翁辛渊连哽咽带打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说完一大篇话,童萝才终于在扑面的酒气里搞清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个把自己亲妹妹都当成筹码的赌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