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傅枭的手机响起,林念没由来的又开始生气。
“快接吧,你的沈小姐生气了。”林念哼哼了两声,把他推开。
傅枭瞥了一眼手机,看到来电显示,随即接了起来,神色一凛。
“嗯。”他淡淡冰冷的应了一声,便挂断手机。
“傅琛突然昏倒,刚刚被送到帝都第一人民医院抢救,我需要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听到这个消息,林念转脸便拉住他的衣袖,没由来的想陪他一起去。
傅枭只是摇了摇头,他们家的事情太过复杂,他不想牵扯到她,于是他只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等我回来。”
随后,他转身离开,驱车前往医院。
林念坐在床边,眉头紧皱久久未舒展,躺在床上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后来,她索性不睡了,起身换了条裙子,也出门前往医院。
她总觉得心慌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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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1201。
“小枭来了。”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傅家掌舵人傅天川,看见傅枭的身影,朝他招了招手。
傅枭沉默地点点头,冷淡疏离地喊了声:“爷爷。”
傅枭将视线移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的中年男人,心底甚至一丝波澜都未起。
“医生说傅琛得的是多重人格障碍,现在才来治疗,太晚了,用药效果不大。”
傅天川紧皱的眉头,让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又多了几道纵横交错的裂痕,像极了干涸的土地。
“……”
傅枭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淡漠地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男人。
傅天川见状,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
“一步错,步步错。”
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慢地在傅琛床边坐下。
半晌,他将视线从傅琛脸上,转移到傅枭脸上。
“父子父子,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即使你不想认他,他也终归是你的父亲。”
傅天川叹了口气,似有无数话要说,却又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时钟在一步一挪的声音。
傅家二叔傅洪良姗姗来迟,一进屋就开始阴阳怪气。
“爸,大晚上的把我们叫来干什么?大哥发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也治不好,让他在医院躺着不就好了,有必要发一次病,全家都搅得不得安宁吗?”傅洪良不耐地皱眉,一双鼠目左右环视,身形一歪倚靠在病房门口。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着嘲讽的笑容:“大哥一辈子叱咤风云,这点小病就把他折磨成这样,这要是出了家门,可别说是咱傅家的人,免得别人觉得咱们都是病秧子。”
“爸,大哥有病,三弟净远也天天病病歪歪的,他们都没能力继承公司,不如你把傅氏交给我打理?”他搓了搓掌心,满目欲望利益毫不遮掩。
“傅洪良!你个孽畜!逆子!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东西!他们是你兄弟!”
傅天川用拐杖狠狠敲击着地面,怒不可遏地红了脸。
“爸,你这话说的,我是孽畜,那你是孽畜他爹,咱们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啊,要不是你,大哥也不会这样,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咱们爷俩就别互相指责了哈。”
傅洪良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丝毫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你……”傅天川气急攻心,开始剧烈咳嗽,“混账东西!”
傅枭始终神色淡淡,对他们的争斗没有丝毫兴趣。
“呦,我小侄子也来了。”傅洪良看见傅枭,咬了咬牙,眼神里充满了愤恨与嫉妒。
“年纪轻轻成了上市公司的总裁,比我这个二叔还牛逼,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人生爽爆了?”他阴阳怪气地啃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哦,对了,你最近打算联姻是吧?沈氏千金好啊,长得好看,家世在帝都也是排的上号的,有了她的助力,你什么都不做,也能平步青云,真不愧是傅琛的好儿子,挑人的标准都一模一样。”
傅洪良啧啧了两声,语气夸张,满是嘲讽:“一个小杂种都能当总裁,我看咱们傅家当真是落魄了。”
傅枭双手插兜,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傅洪良,脸上始终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对于傅洪良的嘲讽,他丝毫反应也没有。
又或许,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
感觉到被无视的傅洪良瞬间额间青筋暴露,声音愈发尖锐刺耳。
“哎呀呀,瞧瞧,瞧瞧,真不愧是傅琛的好儿子,这冰块脸简直和他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
“就连陪睡的女人,都是一个类型。”傅洪良伸出舌尖舔了舔上牙,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奇异的光芒。
“那个跟了你三年的小妮子,你也玩腻了吧?给二叔送来,也让二叔尝尝咸淡……”
话音未落,傅枭的身影快速闪到他面前,拳头如疾风骤雨般打在他的脸上。
“傅枭,你敢打老子?!”
傅洪良被打翻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满眼不可置信,老爷子在现场,他居然被一个小辈打了!?
他爬起来就要反击,却又被打翻在地。
傅枭眼神冰冷,夹杂着浓烈的‘杀意’,右手紧握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青筋暴起。
他的动作凶狠又粗暴,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傅洪良的脸上,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傅洪良被打得呼救的声音和力气都没有。
“傅枭!住手!那是你二叔!”傅天川上前去阻止,却丝毫没有作用。
傅枭仿若未闻,动作一下比一下重,指间关节逐渐沾染上血迹。
傅天川上去拉架,却怎么也拉不开两人,一时间,屋里乱成一团。
“傅枭!”
一道清丽而又带着焦急的女声,骤然在走廊里响起,紧接着是小皮鞋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
那声音很快,很乱,像极了毫无章法倾泻而下的暴雨。
傅枭神经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机械地抬头,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正向他飞奔而来。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柔软温热的手包裹住。
他垂眸怔怔地看着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从心底生出来的暴戾与愤怒,如烟雾般缓缓消散。
“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干涩如枯木,上下滚动着喉咙,指尖微微泛白。
林念看着傅枭拳头下被打到昏迷的男人,皱了皱鼻子。
怎么是他。
“念念?”
傅枭轻声喊着她的名字,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暴戾吓到了,由于手上沾染了鲜血,他只好抬手用衣袖挡住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