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涣禛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林暮珩有些不解。

“想想看你那日在法院，那人对你说了什么。”

“好好读书找到新思想……新思想！”林暮珩现在醍醐灌顶，人们接受了教育，有了判断是非的能力，那些人就不能搬弄是非呼风唤雨了，长此以往他们政权还能坚持多久？

“我想到了，你想到了，连未曾读书百姓也想到新思想的好，和我平起平坐的‘他们’难道想不到？他们一定会采取措施。”顾涣禛终于把茶杯放下，一提到那些人他连语气都失了仪态。

“所以，你走这条路，很难。”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需要摸着一步一步慢慢走，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林暮珩这时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东西，菜场不识字的老人，渴望读书的孩子，临终前觉悟的凡人……

他有些事必须做。

“不是马上要开大会了吗？我会在会议上提出这项议案，我知道这次能够通过的概率微乎其微，很多人都会拦着我。”林暮珩说着激动起来，他抓住顾涣禛的手，逐渐与他靠近。

“那我就一直提！直到那群人把我整死为止！”

“我死了会有醒悟的人替我再次接上，薪不尽火不灭。”

顾涣禛直到现在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狭隘，身边有这么多敢于为革命牺牲的人，他却不知。

“你不会死。”

顾涣禛拉住林暮珩的手，给那只稍微有冷意的手传递了温暖。

可顾涣禛却不敢保证，因为曾经他想保护的人无一例外都离开了他。

他只得看着自己的手包裹住了那只略小的手……

林暮珩把要发展教育的原因全部都写了出来，但他左看右看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究其原因才发现：它少了一个直接原因。

一个让全部人都能够知道并认同的原因，而它并没有到来。

“顾司令，你说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一个让所有人都会觉得读书很重要的契机呢？”林暮珩问道，手中不停地转着铅笔。

“快了。”

“啪嗒”钢笔掉了……

“我年纪小，你别骗我。”

“你真觉得我待在军营是为了躲他们那些人？”

“你以前就是这么说的啊……”

“……”

两人干巴的大眼瞪小眼。

“我来这是为了等待一个东西。”顾涣禛只得继续说。“一个能避免战乱，或者说能让我们在非正义的战争中获胜的东西。”

“可是……”林暮珩想到了小说。

“什么？”

“没什么”他干笑一下略显苦涩。

可是这几年并没有战争，而你的第一场战争就以失败告终……

“顾司令！”这是有人夺门而入，打破了林暮珩翻阅小说的进程。

贺瑞良几乎是跑过来的，他还在调整呼吸，林暮珩第一次见他失去平时的风度，于是也开始好奇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是贺瑞良看了一眼林暮珩，又转头看顾涣禛，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下讲，林暮珩理解他的难处，准备随便找个理由离开却被一阵低沉的声音给叫停。

“你直接说就行。”

顾涣禛看的是林暮珩，眼睛似乎在说你的契机来了。

得到准许的贺瑞良不再扭捏，再次兴奋地向二人宣告“我们把飞机投入了战斗中！”。

“我们是全世界的首例！”

此话一出，如利刃刺破苍穹，响彻云霄。

消息在军营里不胫而走，不久之后，外面的嘈杂声盖过了一切，这里的人们开始欢声笑语，一向严肃的地方洋溢着快乐。

如今手握利剑，若犯我者必会刀剑出鞘，剑指敌人。

如此喜事本应奔走相告，但林暮珩却眉头紧锁，面露难色，他知晓一切，但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有如此深情。

按照原剧情的进展，这项专利应该诞生于他国，这也是顾涣禛所在之国不敌他国，最后造成外患的标志之一。

这应该是几年后的事情，如果说以前发生的变化只是小规模的波动，而从现在开始便算是变了天，这只是一个开始，长此以往，他所知晓的所有事情都会变成一张废纸。

这，已经发生了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