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师妹清修之地,大雪覆盖了绵延的青山。重剑城终年无雪,师妹归家之日可否捎带一捧雪?”
“师父近来身体有恙,我寻遍重剑城查不出师父所患之症因何而起,愿师妹早日归家。”
“师父逝去,嘱咐我莫要宣扬。我戴上面具,坐镇青天玉林。风雨欲来,我方知师父忧心何事。”
一封又一封的信件,行云一一翻过直到最后一封。
“这些信封并未寄出,这只是叶如风的自述。”叶行云面色不改,只有衣袖下的指尖轻微地晃动,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行云,你若难受可与我说。”楚希仁安慰道。
“从这些信件来看,叶如风坐镇青天玉林的时候叶行云一次未归。”她眼中弥漫着雾气,声音有些抖动。
“行云,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你只看到了你的问题,青天玉林一家独大,早就成了众矢之的,这些与你无关。在你之前,青天玉林就注定了它的命运。”楚希仁从叶行云的手上接走了信纸,他将手覆盖在了行云的眼上,挡住了她的目光。
“你不要站在未来去审判过去的自己,百年前的你并不知晓后事的发生。你是后来人的视角,去看已经发生的一幕。叶行云,你对自己太过苛责。”楚希仁语气轻柔,叶行云的雾气凝成泪珠自他的手心滚了下来。
“我给你接住了,我挡在你的身前没有人能看到,我也看不到。”
叶行云的眼前一片黑,那是楚希仁的手掌挡在了她的眼前。她的情绪缓和之后,楚希仁方才把手拿开。
“我们上去吧。”
他们拿起了烛火,跃上了三楼。
三楼的纱窗前放了一架书桌,桌子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行云,现在你可否过来哄哄我?”楚希仁拿起桌上的一枚印章,笑对叶行云。
行云拿过来一瞧,印上刻了“如风”二字。
她拧了拧垂下来的黄绸带,放下了手中的印章。四下翻开,随后松了一口气。
“你瞧,这印章上刻的字。”
“是了,你的大师兄、二师弟包括你师父,都有你的印章,唯独我没有。”
“我回去便给你刻!”行云扯了扯楚希仁的衣袖,皱起了眉。
楚希仁见状把叶行云的眉头抚平:“不用,日后你用的章都由我来刻。”
“一言为定!”
金羽卧在楚希仁的肩膀上,瞧着眼前的二人。
角落里有个书柜,书柜上放满了书籍。行云翻开一瞧便知晓是各式各样的剑谱,底部有一个锦盒。
她尝试着打开,一拉便开了。锦盒表面是金丝镶嵌,看着极为华丽。行云打开之后却是一把极为普通的木剑,她握在手中,却觉得极具分量。
行云将手覆在木剑之上,将木剑表面的灰尘都轻轻拂去。再运转灵气将木剑表层的附着物破除,竟然是一枚细致精巧的袖剑。
“这是何物?”楚希仁看了过来。
“这是袖剑。”行云用手托着下巴,她在思考,这袖剑必不是她的东西。可眼前这个布置,就像在复刻当年小师妹房间的布景。
楚希仁看向叶行云,他从行云手中接过了袖剑:“你怀疑这不是你的。”
叶行云说:“我不用袖剑。”
“有可能这把剑对你而言意义重大,也有可能是布置这间阁楼者故意让你看到的。”
“既如此,我们便带上吧。”
他们带着袖剑离开了。
风吹动着烛火忽明忽暗,四层没有任何烛台,他们只能借着微弱的烛火观察周围的环境。
行云说:“这里极其空旷,只有墙壁上有东西。”
他们将烛火引到墙壁跟前,行云先拿着烛火绕着墙壁转了一圈。
“墙上都是壁画。”
她从头开始细看,一人躺在棺椁之中,四周之人尽皆伏地哭泣。而为首那人已带上面具,他的容颜与棺椁之中的面容一模一样。
“这是李东庭死后,叶如风继任青天玉林掌门人。”行云看向楚希仁,对他说道。
“是。”希仁回道。
他们接着往前走,面前一人居于堂前,另一人坐于他的身侧。二人似在交谈,紧随其后的画面变得不再平和,方才交谈的二人其中一人中剑吐血。
叶行云拿出方才的袖剑,放在壁画上比对,居然完全重合。
“这是谁中了剑!”
“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俩人都垂着头,看不清模样。不过先前叶如风已经接了掌门之位,那坐在中间的是叶如风。”
行云将烛火贴近壁画,想瞧的再仔细一些。
“不错。”壁画之中两幅画衔接的极为巧妙,前面二人面对面,并无半分剑拔弩张之势。
紧接着二人起身,似是要举杯相贺之际。其中一人袖中藏剑,直刺另一人。他们之所以认为中间之人是叶如风,是因为三幅画面中叶如风衣着甚为相似。
他们继续往前看,只见眼前壁画上一个女子站在崖前,身后众人似要将其合力围堵。她手中持剑,眼中满是不屑。站在前侧之人,其中一人的面孔神似任听泉。
行云回头对比,神似任听泉者与前面壁画之中刺向叶如风之人服饰极其相似。
“所以,任听泉伤了叶如风?”行云皱眉,她不想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