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花悬,傅荒眸色似深海,墨黑而压抑。
所有关于叶鸢的事情,都与她有关。
“不过...”花悬母亲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她皱了眉。
傅荒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这鸢尾胸针并不是一支,我给花悬的,可是一对啊。”
·
傅宅,午食。
院子里有尖锐的吵闹声,餐桌间倒是少了个人,少的是花悬。
“傅四,不去看看么?”二太太娇笑着讲。
应当是吸饱了香烟,此刻的二太太看起来神清气爽,她瞧着正在进餐的傅荒,他一丝不苟。
傅荒吃东西的时候,不会发出任何咀嚼音,脸上也没有表情,平淡的就像只是在饮一杯无色无味的水。
坐在对面的傅芷起了兴趣,她偶尔看几眼,也听几声。
“好像在骂花悬偷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什么...什么二小姐喜欢的手链?”
傅芷叙述着听来的话,隔得远,不怎么听得清。
二太太听完笑得更娇了,毫不避讳地说:“穷就算了,怎么还会偷呀。”
身旁的三太太拉了拉她,却被反手甩开,三太太僵在了原地,她不再有别的举动,而是沉默着,继续埋头吃自己碗里的饭,再也不吭一声。
坐在正座边上的大太太,手中的筷子越握越紧,她的面色沉了些。
因那实在给她丢尽脸面的花悬,也因这门荒唐的亲事,若不是当初老爷子想要做花家的纺织公司股票,她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位柳眉勾唇的二太太,她是大太太的眼中钉,分明是个爬上床头的贱妾,却好命地生了个长子,猖狂得要命。
不过大太太只恼了一会儿,又恢复得云淡风轻,还是那张蝎子般冷艳的脸。
“贱胚子还会偷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废物。”
相距甚远,屋内的人只能听到反复在骂的这两句。
说来花悬母亲骂得虽难听,却也不无道理,哪位富家太太要是膝下只有这么个不会争的窝囊废,都得被逼疯。
“不用管她。”
傅荒发了话,浑然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门口正在被骂的人,他压根不认识。
吃了没多久,他就放下手中的筷子,最近体重增了0.2kg,须得把它减掉,故这顿午餐他连一口荤类都没有尝。
“还有,以后这种糖醋的菜,就不要上桌了。”他又提了句。
傅荒的话一出,站在桌边伺候的下人们扑通一声,都跪在了地上。
瞧了眼,傅荒继续平淡地说:“医生讲过让老爷子少吃糖,他那么喜甜,你们还做这些菜。”
语调是淡的,口吻却是厉的。
下人们不停地磕头认错,傅荒并没有再责怪,却也根本没有让他们起来。
就这么一直嗑,磕到额头发红,屋外的声音也停了。
是花悬回来了。
她走得颤颤巍巍,脸上染上了异样的红,嘴唇却毫无血色,即便病号服外头还套了一件厚厚的大衣,可她看起来是那么瘦,那么弱。
花悬走进餐厅,她整个人都疼得在抖,冷汗一点一点渗出,她始终忍着疼,艰难地向一位位太太请安,再落座于傅荒身旁。
没人开口讲一句话。
反倒是傅荒提起筷子,夹了块浓油赤酱的肉放进花悬的碗中。
“饿了吧。”
他温柔地看着花悬,似在抚平她刚才受过的责骂,而他的眼眸半冷半暖,怎么也看不透。
“吃。”他又柔声地命令。
花悬一口一口咀嚼着,再试着吞咽,这肉本不算肥腻,可她的嗓子已经完全肿大了,咽起来直想呕吐,但却死都不敢吐出来。
发烫的脸,若一朵烧起的云。
待她痛苦地吞完那块肉,桌上的人也都放下筷子,结束了用餐。
花悬没能再吃别它的食物。
·
夜里,花悬趴在床上,医生却没有如约来为她换药。
给她换药的人,变成了傅荒。
傅荒已经洗完了澡,他穿着干净的睡衣,站在花悬身旁。
花悬的衣服被彻底撕开了,现在的她是不着寸缕的,黑发,白颈,嫩肤,柔骨,每一处都漂亮得惹人发疯。
屋内,开了盏暗红色的灯,那些幽幽的光,打落在已然遍体鳞伤的花悬身上,她诱人的后背缠着白色纱布,刺眼的鲜红血液,正不断地渗透出来。
鲜血从纱布间流出,流向了她纤细的腰窝。
最艳的红,通往最纯的白。
新纱布被傅荒握在手中,他缓缓地靠近了花悬,将卷起的纱布抽出。
花悬疼得眼眶绯红,她能感受到布匹正划过伤口,一点一点侵蚀着血肉,磨砺它们,她也能尝到舌苔不断攀升的热度,愈来愈高,生生不息的火苗,开始烧遍她的身体。
烫得她快不能呼吸了。
就在花悬以为傅荒会救她的时候,那卷长长的白纱布,却从后背忽然滑过,径直滑到了她的喉咙。
傅荒用纱布死死地缠住了花悬的脖颈。
他根本没有救她,他是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