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和我一起练。连你自己都护不了,还能做什么。”
梨花雨没了声音的阻碍,又一次纷纷落下。
在萧景铎的心里积得无声溢了出来,掉在地上,成了细密的沙沙声。
随之而现的,是月光下司禾的双眸,和她遥遥伸出的皓腕:
“发什么呆呢,不累就起来。”
萧景铎一瞬间回过神,暗叹自己的失神,面上却未曾显露半分,只是搭上司禾的手,使力站起身来。
“不知为何,坐下倒忽然间清醒了…你呢,怎么不休息会儿?”
司禾收回手,闻言,半晌没有作声。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端晃了晃身子,才懒懒开口:
“无事,想事情想得有些入了迷而已。”
萧景铎听到这话,瞌睡彻底跑了个干净,他眉眼戏谑道:
“哦?什么事情能把你困扰成这般模样,说来我听听?”
司禾又一次没了话语,躲避了月光的神情透出几分扰乱。
她方才是在想事情没错,只是想得不单是事,更是人。
“多管闲事。”
“喂,你态度怎么这么差啊?小时候你都不这样……”
“什么小时候?”
“你第一次催我去练功啊,那天,梨花纷飞——”
月光带着笑意渐渐隐去,招呼着更明透的阳光透射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
司禾和萧景铎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拉西扯,直至天色渐明。
萧景铎理了理包袱,挂在身上,伸了个懒腰对司禾道:
“走吧,时候差不多了。”
司禾同样整理了包袱,闻言点了点头,掏出袖间的短刀,又向萧景铎伸手招了招。
他眉梢微挑,勾了勾唇角,将自己的短刀丢给了司禾。
“你可不要留夫君一个人在此啊——”
司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就一左一右使力,将短刀扎进泥土里,并左右交替着使力攀了上去。
与他的音调不同,萧景铎在下面紧紧蹙着眉头,眼睛一瞬都不眨地紧紧锁着司禾的动作。
“你慢一点,他们暂时不会赶回来的,摔了我可不会接着你。”
“先担心你自己吧将军大人,毕竟你摔了是真的没人能接。”
萧景铎瞧着司禾游刃有余的样子,些许放下心来。
正当他刚刚回身查看四周有没有遗落什么东西时,就听到上方传来“啪嚓”一声,紧接着,就是坠落带来的风声。
他一瞬间慌了神,想也没想地扑了过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可有哪里不舒服?我说让你慢一点你非不听——”
刚刚爬上顶的司禾:
“?”
忽然感觉怀中有点空荡荡的萧景铎:
“……?”
被他圈住的东西烦闷地窜了窜,随着萧景铎支起身子,它等也不等便跑了出来。
是一只土黄色的兔子。
看着萧景铎愣神的模样,司禾有些绷不住嘴角。
她将短刀收鞘,便挑准地方丢了下去,刚巧落在萧景铎脚边。
兔子被震得抖了一抖,又蹦蹦跶跶起来。
“日行一善,劳烦将军大人带着它一同上来吧。”
萧景铎想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耳尖发烫,没好气地提溜着兔子的后颈,把它捆到自己的包裹上,露了颗兔头出来。
他贴着兔子耳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上去就把你炖成麻辣兔头。”
兔子不语,只是一味地嚼着包袱的布料。
待萧景铎也攀了上来后,司禾已然探好了方向。
“现在我们去哪?找他们算算账?”
萧景铎拎出兔头,挑了个离陷阱区远的地方,将兔子放了回去。
而后回到司禾身边,悠悠问着她。
“不。”她嘴角轻提,目光兴味:
“先去见一见这里的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