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本想去姑苏寻亲。不料中途惊了马,一时乱了方向。兜兜转转到了淮州,一路走到这里。”
二人对视一眼,向着前方的村落走去。
行至村口不远处,司禾抬眸轻眺,回头向萧景铎示意,便轻蹙眉头,脆生怒喝道:
“都怨你,路都识不清,这下好了,我们彻底去不了祖父家了!”
“怨我?”
萧景铎似气极反笑,斥责道:
“是谁一路嚷嚷自己苦了累了,后悔闹这一番了?若不是你忽然吵闹,好端端的马怎会受了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不可开交。
没一会,杂乱的脚步声便匆匆传来。
两个粗麻布衣装扮的人从远处走来,面露疑惑地看着两人。
一位妇人走近,疑声道:
“你们是?”
两人像是吵得沉浸,没有觉察到有人靠近。
直到这位妇人出声,才恍若惊醒,被吓了一瞬。
司禾双眸轻轻放大,眼睫扑朔,眉梢无辜地垂落,满面失落之态:
“这位婶婶好。我们是迷了路,不小心走到这里来了。”
那位妇人目中闪过一抹犹豫,又转而看了看萧景铎:
“你们本来要去何处?”
二人齐声道:
“姑苏。”
“哎呦,那你们可是偏了不少啊。”
妇人神情愕然,抬头瞧了瞧天色,和旁边的男人交换了下眼神。
一旁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她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对二人道:
“今日时候有些晚了,你们若是不介意,不如就在我家住下吧。待明日一早,让我相公带你们出去。”
司禾和萧景铎眼露惊喜,满面感激,仿佛丝毫犹豫和怀疑都没有。
司禾笑意盈盈挽上妇人手臂,跟着她进了村子。
他们住的也是村中普通的屋舍,就在村口处的第一家。
因而进村的时候,倒是巧妙地没碰上任何人。
萧景铎适时开口向身边的男人问道:
“叔叔,村里这会怎么没什么人啊?”
男人轻轻笑了一声,接话道:
“这会大家都在屋头忙活晚饭呢,没人有功夫在外头闲逛了。我们是刚巧听到你们在外头,便想着出来看看。”
“抱歉,吵到你们了。”
男人无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温和:
“这有什么的,吵架而已,谁还没个闹脾气的时候。”
中年夫妇将司禾和萧景铎带到一间小屋里,男人接过萧景铎肩上的包袱搁在桌上,妇人去理了理床铺,歉声道:
“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儿地方不大,就这一间空房了。平常也没人住,又小又挤的,怕你们住不惯。”
司禾摇了摇头,弯唇一笑:
“无碍,还要多谢二位叔叔婶婶肯收留我们。”
妇人眉眼弯弯,看着十分亲切。
她抚上司禾肩侧,轻声问道:
“你和这位小郎君是…”
“不瞒您说…”
司禾语气低落,眸间盈上一抹委屈之意,有些可怜巴巴地开口:
“我们二人情投意合,却不受父母认可。我父亲还为此扬言要将我逐出家门,我气不过,便决定和他一起去祖父家中讨个公道。”
一旁的男人闻言,肃然轻斥:
“果真是小孩子心性,两个人跑这么远,多危险啊!”
语罢,看着司禾的神情,他还不甚满意地看了看一旁的萧景铎:
“你也是,怎么还陪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这般胡闹,若是路上出了事怎么办?”
萧景铎面上盛有悔意,垂下头颅看着地板,心里却暗自腹诽:
真会演。
妇人见状,上前宽慰道:
“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就是,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便准备离开:
“你们也累了,先好生歇息会。我去备点吃食给你们,填填肚子。”
司禾敛起低落的神色,转而笑眯眯看着妇人,语气清甜:
“多谢叔叔婶婶。”
妇人和蔼慈爱地看了看司禾,和男人合上门离开。
待二人走远,司禾便一瞬间收了笑意。
她目光沉沉,满眼探究。
萧景铎看着这番变化,挑眉揶揄:
“不愧是阁主,连演戏都是一把好手。”
“嗯,你多学着点,不收你费用。”
司禾淡定回道,在屋子里转了转。
“这青首村,确实藏了不少秘密。”
萧景铎闻言,顺手抹了抹桌面,看着洁净如初的指尖,低语道:
“得想个法子,在这多留几日。”
司禾唇角轻勾,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戏谑:
“不用想,他们自己会让我们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