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姜统和淑妃相见串供,姜昭没有把他们关在一起。
见过淑妃后,她就直接回了府,第二天晚膳时间,才又去牢里看姜统。
这里已经换成了她的人,也不需要避着,直接开门进去,姜统没什么力气,虚弱地躺在床上,但听到开门声还是强撑着扭头看过去。
姜昭出现在他视野之内,虽然是她害自己变成这样,可他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就这样侧头看着她。
姜昭今日事务繁多,尚未没有用膳,也不嫌弃牢内的脏污之气,叫人把吃食摆到牢里。
就在姜统眼前。
一桌上好的酒席,酒肉鱼菜,色鲜味美,姜昭擦了擦筷子,眼睛却盯着他。
她特地吩咐过,不要给姜统吃食,如今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看着面前的食物,他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姜昭放下筷子,也没说话,抽出袖中的银针一道菜一道菜的试着,边试边道:“如今我可是以审案大人的身份来见你,那有罪犯躺着和官员说话的道理?”
姜统心下一慌,他被打了五十大板,如今就是趴躺着都感觉浑身像散架了一样,那还能起来?
可姜昭才不会管,看了眼身旁的衙役,他们会意,过来将他拖到地上,本想让他跪着,可他实在虚弱,根本撑不住。
他痛得大叫,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流出的血沾到衣服上。
“算了吧。”姜昭似乎嫌吵,轻轻皱眉道。
衙役放过姜统,退到姜昭身后。
姜昭没在管他,似乎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吃着饭,吃完后慢条斯理地擦了嘴,才又看向他,一副礼貌的样子,“二皇兄可用过膳?”
姜统瞪她。
“看来没有。”
姜昭拿了个馒头,走到姜统面前,蹲下身将馒头放到他眼前,道:“孤问你些事,你好好回答,这个馒头就是你的。”
这样羞辱的话还有动作,让姜统目光喷火,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因为伤势太重,最后还是只能趴在地上,瞪着她。
姜昭浅笑看着他,“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为什么要杀大皇兄?”
姜统怒瞪着她,却不开口。
姜昭起身,一脚踏在他的背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一脚,痛感一瞬间传遍全身。姜统闷哼一声,生理性疼痛的眼泪伴着冷汗一起流下。
背上的力道加重。
“我说!”
姜昭放下脚,垂眼看他。
姜统喘着粗气,眼泪还没有收住,一副落汤鸡的样子。
看姜昭脚动了一下,他赶紧开口道:“大皇兄性格沉稳,才华横溢,若有一天父皇看好的人都没了,那位置也只会给他。”
“所以你们就杀了他?”
姜统点头。
姜昭继续问:“那你们为何要谋害先贵妃,这对你们有何好处?”
“贵妃得圣宠,连带着十三也水涨船高,得了父皇偏宠。”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十三皇兄?”
“他没什么脑子,杀他很容易,难的是贵妃,她在一天,父皇就不可能看我们这些皇子一眼。再说,后宫妃嫔争宠,不也很常见吗?”
“争宠常见,人往高处走也正常。”姜昭说着,又抬脚踩到他的背上,“那淑妃若是想要皇后之位,杀害我娘亲也很正常,对吗?”
姜统疼得呲牙咧嘴,“不会,皇后娘娘很厉害,我母妃杀不了她!”
这个倒是,她自小就听外祖他们讲母亲,以她的能力谋略确实不可能死在祁锦这样的人手里。
如此说来,整个后宫能杀死母亲的,还真就只有皇帝和贵妃。
姜昭收回脚,继续问道:“那风世子呢?他武艺高强,为人也算谨慎,你们是如何杀得了他的?”
姜统顿住,风世子对风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因而有些害怕扯上这人之后,姜昭不肯放过他。
“不说?”
“那我换个问题好了,”她十分善解人意道,“那日赵江义明明那么怕死,你们是如何让他答应你们,在殿前做假证的?”
姜统咬牙沉默一会,答道:“当死也成了奢望,他就会求着去死了。”
“为什么这么说?”
“幽州毒谷有一毒药,可以溶血肉,长白骨……就是不断溶掉身上的骨肉,但又长好,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却不会让人死。”
“幽州,”姜昭念着这两个字,“祁任的人?”
姜统没有否认。
“杀我表哥的计策也是他提出的吧。”
姜统抬眼看她,她是怎么知道的?祁任那厮就是个纨绔公子,整日流连花楼,不思进取,姜昭怎么会一下就猜到他?
姜统突然意识到不对,明明是祁任想出计策,他们才能顺利杀了风青阳,但如今他好生生地在外面,自己却被姜昭折磨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