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峦本就时刻关注着她,见她竟摸向自己腰间的匕首,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带进怀里,胸膛紧贴着她单薄的脊背。
“就你那点本事,是想替他挠痒吗?”宽厚手掌抚过她发顶,沉稳道:“这种脏活,用不着你动手。”
檀奉灵:?
他动作粗鲁得很,檀奉灵鼻尖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骂你半天没见你动弹,”她恼火地推搡着他,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红痕,“吵得我脑仁疼,我不去谁去?”
男人被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气笑了,钳制住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三分:“是谁三番五次拦着我动手?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檀奉灵挣了挣没挣脱,索性抬脚踹他:“白眼狼也比你这头倔驴强!”眼尾却瞥见被他护在身后的匕首,心里那点恼意一下就散了大半。
傅怀峦被她踹得闷哼一声,仍如磐石般挡在她身前。他垂眸看着怀里张牙舞爪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这小骗子明明最擅长装乖卖巧,自打捅破那层窗户纸,倒是越发肆无忌惮地使起小性子来。可说来也怪,她这鲜活灵动的模样,反倒与记忆中那个叫他怀峦哥哥的小姑娘重叠在了一起。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惹得前排被迫观影的光头和老拜脸色铁青。两道异能光芒在掌心若隐若现,眼看就要发作。
“长本事了。”傅怀峦左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肉,不咸不淡地斥了句。
右手掌心向上从容一抬——
轰!
地面炸开无数裂痕,数百条手腕粗的黑藤破土而出。
这种藤蔓她是第一次见,表面布满倒刺,表皮渗出腐蚀性黏液,像被激怒的眼镜王蛇,带着破空声直扑二楼。速度快的已经缠住了刺青男的脚踝,将人从二楼甩到了一楼空地。方才出言不逊的光头刚想后撤,便被藤蔓缠住双腿,狠狠拽倒在地上。
“嗒、嗒”
他屈指轻弹。霎时天光骤暗,三道紫雷撕裂长空,呈品字形轰然劈落。电光中只见光头浑身痉挛,护在胸前的双臂焦黑,整个人被冲击波掀飞数米,重重撞在墙上,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四种移植异能+两种原生异能……他倒是坦荡。
檀奉灵看了眼男人硬朗的俊脸,这人不仅带回了前世的记忆,更将那些被强行移植的异能一并带了回来。
六种异能加身,却故意在她面前毫不掩饰,就像一道危险的谜题,等着她主动揭开,想来那一天就是他为她定下的死期。
“操!”
刺青男暴喝一声,金属操控异能催动下,数十根钢针从他指缝激射而出,藤蔓好似拥有意识,墨绿色的茎秆在半空交织成天罗地网,将钢针尽数吞没。这亡命徒倒也狠辣,眼见带刺的藤蔓已缠上小腿,竟反手扯断自己左臂,断肢瞬间液化重组,化作数百颗泛着金属冷光的钢珠,在刺耳的嗡鸣声中急速旋转碰撞,迸溅出危险的火花。
“轰——”
钢珠与藤蔓相撞的刹那,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刺青男借着冲击波倒射而出,嘴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狞笑。
他捂着伤闪躲紧随而至的新藤,所过之处金属尽数转为钢针暴雨。“都他妈去死!”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数百根钢针悬空对准二人。
“别…别打了老拜!”光头强忍剧痛吞下一颗治愈晶核,焦黑的皮肤开始缓慢愈合。
可惜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老拜操纵着钢针群,没发现几条黑藤正从他背后的通风管钻出,“不然大家一起…呃啊!”
最后半句变成了肩膀被刺穿的痛嚎。
眼见局势失控,光头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挤出谄媚的笑,跪在傅怀峦面前砰砰磕头:“爷爷!您是我亲爷爷!是我有眼无珠,求您当我是个屁放了吧……”
傅怀峦低头凑近檀奉灵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灵儿觉得呢?”
他挨个指着两人,似在介绍展品:“那个纹身的…像不像阴沟里的蛆虫?”又转向磕头的光头,“这个求饶的…是不是比蚊子还吵?”
檀奉灵的视线随着他的手指游移,长睫投下的阴影掩住了眸子里翻滚的杀意。当她看向满身血污的两人时,有种垂怜悲悯之感,仿佛眼前不是暴徒,而是两只误入歧途的肉羊。
整栋楼静得像“死”了。
无人知晓,檀奉灵脑子里重复播放着那个小姑娘痛苦而绝望的眼神。即使自己身陷囹圄,仍吃力地张开溢血的嘴,无声地重复着:快跑!
这两个字,檀奉灵异常清晰地读懂了。
“伤口很疼吧?别担心,我会帮你们的。”她神情宽宥,柔和的声线里带着奇异的颤音,像是强忍哽咽,又像是压抑着某种危险情绪。
她向前迈了半步,掌心泛起治愈系异能特有的柔光,凝视着光头烧焦的半张脸,绿光催动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跪在地上的吴光头,感恩戴德地把头埋得更低,藏住嘴角抑制不住的窃喜,暗骂自己走了狗屎运,居然真遇上了一个圣母|婊!
“吴光头!”老拜肩膀被藤蔓洞穿,鲜血淋漓,疼得他破口大骂:“狗/日的你下面那二两肉是白长的?见个娘们就跪?!”
吴光头脸色涨得通红,恶狠狠地唾弃道:“闭嘴!你tm没脑子的蠢货!”他后悔极了,早知道不该多嘴!
“老子tm看是你没膝盖!”老拜突然暴起发难,这次钢针对准了檀奉灵,“那男的看我们就像看——”蛆虫。
话音戛然而止。所有金属武器都凝固在空中。
“动啊…都踏马给我动啊!”老拜眼球凸出,血管在太阳穴暴起。可无论如何,他连一根针尖都无法操控,某种比死亡更冰冷的东西攥住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