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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过去了,直到生辰宴前一晚,郁文绍还是没有回来,夫人已打发人来问了四五次,崔婉璃心底难免不安,郁文绍看着不像办事没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酉时已过,还不见郁文绍的影子,正当崔婉璃心急如焚时,南岭求见。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南岭进来后,脸色发青。
“娘子,二公子受伤了,现下躲在大相国寺,请您过去一见。”
崔婉璃心底转过好几个念头,出去办差受伤了,为何不回府,就算不能回府,为何也不去殿前司,大相国寺人多口杂,并不是养伤之地。
崔婉璃跟着南岭从汀兰轩南面的小门出去,拐进一条小巷,地上伏着一人,崔婉璃小声惊呼,地上的人缓缓抬头,道:“娘子勿怕,是我,陈升。”
“陈都头,你这是怎么了?”崔婉璃一边问,一边倾身把人扶起来,吩咐南岭:“把马车赶出来,他这样没法走过去。”
南岭转身回府里去了,崔婉璃扶着陈升往巷子里挪了挪,虽然酉时已过,但大街上的行人依旧不少,她心里隐约觉得这次的事不光是受伤那么简单,故而十分谨慎。
“我跟头儿去常州查案,回城路上遇到袭击,头儿为了保护我,被毒箭射中,后来走投无路,只能跳下山崖,那伙儿刺客应该觉得我们已经死了,所以没有继续往下追。目前还不知刺客身份,头儿不想暴露行踪。”说完这番话,陈升似是终于感觉到疲累,放松地靠在背后的墙上,喘着粗气。
“那他为何叫我过去?”
“太师寿宴在即,头儿不想让他担心,请娘子过去,或许是想念您了?”陈升一脸认真道。
怎么可能,她俩婚后无甚交流,哪怕性命垂危,交代后事的时候,也该是亲人朋友在旁,叫她去算什么。
南岭很快把车赶了出来,二人合力把陈升送上车,三人直奔大相国寺。
崔婉璃踏进郁文绍暂住的屋子,一眼瞧见那人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双目微阖,比之前在马车初见那次严重多了。
她脑子空白了一瞬,一时不敢上前探查情况,若他真的死了,郁家怎么办,自己怎么办。
南岭从她身后扑过去,轻轻探查鼻息,得知气息尚在,深呼了一口气。
崔婉璃这时注意到房间另一侧坐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和尚。
那和尚见她看过来,主动解释道:“客人无事,多亏送来得及时,寺中刚好有解毒的药物,毒这两日即可清除干净,更严重的问题是失血过多,幸而他底子好,将养些时日,即可痊愈。”
“多谢大师,不知他何时能醒过来?”
“阿弥陀佛,其实这位客人一直醒着。”
崔婉璃立刻把头转过去,郁文绍的眼睛正好在此时睁开,借着南岭的力,起身靠在床头。
“咳咳……请你过来一下。”声音沙哑,有什么事非得这时候说不可,不能先好好休息嘛。
崔婉璃过去沿着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被子,看着郁文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说“二公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