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坊正抓住一个点,“吴管事是最后一个进库房的人?”
“每天都是吴管事去锁库房的门。”
“库房钥匙还有谁有?”
“三姑娘也有一把。”
严坊正示意崔婉璃一起进去,库房被烧得只剩下黑漆漆的几堵墙和断裂的粗檩条,成堆成堆的黑炭似的东西就是库房的粮食,此刻已然化为灰烬。
严坊正指着一处烧得最厉害的角落,说:“这里应该是最先起火的地方,这一小块弄不掉的黑色残渣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被反复燃烧后的蜡油,有人在锁门前点燃蜡烛放在桌子上,或者麻布袋旁边,等蜡烛烧到最后就会点燃整个库房。”
上次找吴管事谈话之时,崔婉璃就觉得他话里话外都在维护李掌柜,本想将他一并赶出去,但苦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其他靠谱的人,就一直用着,没想到酿成今日大祸。
“多谢严坊正,妾身知道了。”
崔婉璃送走严坊正后,回到库房,吩咐铺子里的伙计,安排人轮番在这里看守,但不必离得太近,远远地看着有谁靠近这里就好。
崔婉璃决定回趟崔府,她要把这段时间查到的好好跟父亲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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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绍这日闲来无事,几个好友约着他一起喝酒,来的人几乎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兄弟,郁文绍年纪轻轻就当上殿前司的副手,众人都以为是靠着他爹郁尚书,只有这些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有多不要命。
曾经为了追杀敌寇,单骑奔驰几百里,击杀敌寇后,差点找不到回营的路,幸好老马识途,带着昏迷的他回到军营,军医检查的时候发现除了一些细碎的伤口,最严重的是腰侧豁开一个大口子,若是晚回来半日,恐怕会冻死在外面。
那时大家都不懂他家世那么好,爷爷郁太师是先帝朝的宰相,又是当今官家的老师,父亲是礼部尚书,文官世家,家世清明,为何不参加科举,偏跑来军营受苦。
有胆子大的问过他,但他从未回答过。
这并不影响他在军队里的名声,毕竟这里拼的是实力,无论军营比武,还是真正的战场,他每次都能以绝对优势碾压他人。
最后一个来的不是士兵,而是一个小官吏,正是严坊正。
刚进门就大声笑着说:“在下来迟一步,诸兄久等了。”
一群大老爷们儿粗着嗓子说:“罚酒罚酒,怎么来这么迟?”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刚从火场上回来,公务在身,不能喝酒了。”
“哪里起火了?怎么我们都不知道?”
“是一家桂花糕铺,掌柜的叫崔什么婉璃的,我看过现场,说不定是她自己纵火。”
众人眼睁睁看着郁文绍把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