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落第二天起床感觉头疼无比,昨天孟徐然送她回来后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捂着脑袋心想:“我应该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吧……算了,还是问问孟徐然吧。”
江晚落盯着好几分钟过去都没反应的界面,想道:“唔……她这时候应该有事不方便碰手机吧,算了。”
殊不知此时的孟徐然盯着这条信息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回复,总不能说你昨天醉后跟我表白了,那她俩以后见面得多尴尬啊。
她思考了一阵,最后只回了一句:“没有出丑,就是变得很话唠,说的话变得比平时多了一倍。”
孟徐然又关心道:“你头痛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江晚落回道:“还好,头有点晕,我刚喝了蜂蜜水。”
孟徐然昨天回去后独自纠结了很久,她一直以来都只是把江晚落当成一个需要自己多加照顾的闺蜜,从未想过江晚落居然对自己抱有这种想法。
但冷静下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一缕隐秘的心事也随之挑了出来,就像九年级结束以后江晚落似玩笑又似真话的一句表白,如同一颗小小的种子扎根在她内心里,直到今天才终于破土而出,长出的枝丫瞬间密密麻麻到笼罩她整颗心脏,盘根错节的根系也深深地扎根于内心中,让她整颗心都充满江晚落的样子,睁眼闭眼也都是她的模样。
所以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喜欢江晚落,只不过她把那份悸动归为闺蜜亲近时正常的反应。
现在想起来第一次见江晚落时她正值四面楚歌的境地,父母吵架完全不顾及她和孟焕,由于小学一直被孤立,导致她上初中以后防备心较重,除了姜昕蔚和梁雅琪外几乎不轻易与人交心。
而就算是对姜昕蔚她们她也没有无话不谈,默默把最阴暗的一面留给自己,整日戴着副伪装的面具面对身边的人,看上去融入了人群之中,实际上若即若离、置身事外,很难与别人建立亲密无间的关系。
但自第一眼见到江晚落时她就放下了戒心,一个被生活伤得遍体鳞伤却仍保持善良,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留给自己唯恐伤害别人的人能有多坏呢?
看着江晚落第一次见到她时紧张得条件反射竖起全身的刺,谨慎地把柔软的心藏到厚重的外壳里与她对话,孟徐然仿佛像照镜子一样看到了自己。
孟徐然不忍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活活葬送,她想竭尽全力去救赎江晚落,没人爱江晚落那就让她来爱,她想把江晚落拉出那个黯淡无光的深渊,从此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与她并肩同行。
所以江晚落从一开始就是那个例外,后来例外慢慢变成无条件的纵容和明目张胆的偏爱,只不过她到现在才发现罢了。
唯有面对江晚落时她才能做回真实的自己,能把所有的悲痛和压抑都毫无保留的展露在江晚落面前,而江晚落不会指责她玻璃心,只会把她碎掉的心一块一块的重新拼好,然后摸摸她的头说:“你已经很努力了,休息一会吧。”
想通这一切后她突然很想亲眼看看江晚落,孟徐然盯着聊天界面刚换的她俩合照久久不能回神。
正值周末她们聚在一起,趁着孟徐然和梁雅琪出去买东西时,姜昕蔚好奇盘问道:“上次聚会时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是男是女?”
江晚落摇摇头,封紧嘴不说话。
姜昕蔚先猜道:“是男?”
见江晚落反应平平,她又猜道:“那是女?”
见江晚落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姜昕蔚了然于心,又趁胜追击道:“女生的话,孟徐然?”
江晚落再也控制不住面部表情,惊呆了一般看着她,姜昕蔚见江晚落这副表情,激动的蹦了起来道:“真的是孟徐然?!啊啊啊啊啊——我磕到真的了!”
江晚落在心里责怪自己控制不住让人家看出来了,听到姜昕蔚后一句满脸问号。
姜昕蔚又跟江晚落询问道:“你俩现在进展如何?”
江晚落不开心地说:“她只是把我当朋友……”
姜昕蔚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那我帮你牵线搭桥吧。正好马上补完课放寒假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到时候我给你俩制造机会。”
她俩商量半天,最后决定去游乐场玩。一提到制定计划,姜昕蔚比江晚落本人还要激动:“来都来了,那就来个游乐场一日游吧,过山车、碰碰车、鬼屋……鬼屋是重点,你俩单独相处机会多。”
“最后是摩天轮,到时游乐场会有烟花秀,你俩坐上面刚好能看见,那样气氛好适合表白。”
江晚落一听有点紧张的说:“表、表白?”
姜昕蔚给她鼓气道:“只有表白才能让孟徐然意识到你对她的心思,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你俩永远都只能是现在这么相处。”
姜昕蔚又说道:“来,现在把我当成孟徐然,你来练习。”
江晚落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我喜……我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她捂着脸无奈的笑了出来。
姜昕蔚开始引导江晚落:“想想如果你表白失败后孟徐然拒绝你,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江晚落垂下眼眸道:“孟徐然会觉得我居然对她抱有这种想法,要跟我绝交……”
姜昕蔚又说道:“但是以孟徐然的性格只会惊讶,跟你相处会变得不是很自然。不过她也很珍惜跟你做朋友,所以不会跟你绝交的。”
江晚落不太确认的问道:“真的吗?”
姜昕蔚问道:“当然,难道你跟孟徐然相处那么久还不了解她的性格吗?”
江晚落心想:“以我对孟徐然的了解她的确不会和我绝交。”
姜昕蔚又劝道:“所以你跟她表白成功了的话,你就能得偿所愿;失败了的话,你们还是能继续做朋友,这样看来你也没有什么亏损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没准她真的也喜欢你哦~”
江晚落攥紧了衣角,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她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天她们来到游乐园,玩了几个项目之后,来到鬼屋门口,江晚落看着漆黑的屋子、诡异的灯光,不禁得有点想退缩,但姜昕蔚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走,另一只手给她鼓气。
江晚落深呼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鬼屋。她们选了一个微恐的,被工作人员安排和另一对成年了的情侣组成一队。戴上眼罩,双手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走进鬼屋。
取下眼罩,江晚落发现她们被工作人员带领到一个房间。
江晚落定睛一看,房间陈设类似古代女子的闺房,一行人便开始在屋里找线索,她发现这个闺房的主人喜欢上了隔壁家的书生,两人互赠定情信物。
这间房线索找完之后,她们结伴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窗户上鲜红的囍字,床两边张灯结彩的红丝带,都说明了这是一间婚房。
江晚落本以为是这名女子和书生的婚房,结果一看聘书,这女子的家人居然把她许配给了一个已去世了的富商儿子冲喜,只因她是一具至阴至纯的躯体,便强行给二人配冥婚。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双目被挖,眼角流下一行血泪且身着喜服的女鬼,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尖叫声。
江晚落刹那间想通了整个故事,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很可悲:“只是因为家人贪恋钱财,她就被家里人迷晕送上轿子,最后被钉进棺材里,因为担心她死了之后找到去阎王殿的路,跑去跟阎王告状,便挖去她的双目;又担心真让她找到了路向阎王告状,便把她的嘴也缝上;因为仪式需要证明女方拥有纯洁和勇气,所以要把她活活钉死在钉子上,而她的嘴巴已经被缝上了,叫也叫不出来,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去救她……
吃人的封建礼教啊……”
还没等江晚落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就一把把她推给了身旁的孟徐然,她一脸懵逼的看向身后,发现是姜昕蔚,心想:“哦,难怪。”
姜昕蔚推完之后手足无措地和旁边的梁雅琪害怕地抱在一起,心想:“妈呀,以后我再也不要来鬼屋了!”
江晚落装作害怕整个人依偎在孟徐然怀里,像待在某个即将破灭的美梦里不愿醒来,内心不禁开始担心起接下来的表白会不会让她们俩的关系从此形同陌路。
孟徐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不怕,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