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衢摸了摸鼻子:“我怕那三个照顾不好你。”
凤予微哂:“他们想玩就去玩吧,左右不会伤及性命。”顾衢那夜一哭活活把凤予给哭醒了。
以往凤予所作所为皆有目的,就像老虎尾巴上的毛,只要显露一点顾衢便能顺藤摸瓜摸出所有的真相。但是现在凤予想通了。
他无视了所有的原因,直截了当地告诉顾衢:“我不想宇文尧倒台,也不想他高枕无忧,我要去给他找一点小麻烦,你要不要来?”镇国侯需要知道原因,但小狗其实要的只是一点小骨头。
顾衢当真没有追问,他把人安全送到皇宫暗门口,然后守在暗门处,义正言辞地说“我给你们守门”,没过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跑了进来。
凤予简直将皇宫当成了自家后花园,安详地靠在顾衢怀里,低头去看魏贵人宫里的情况。
看着神色慌张的太医宫女,以及深夜赶过来的王贵妃,顾衢道:“她好像有孕了。”
是么?凤予若有所思,看见太医唉声叹气地朝宇文尧诉说着什么,想必是魏贵人的孩子保不住了。不知怎的凤予心底升起一股复杂的哀愁,不经意间按了按自己的肚子。
顾衢立刻问:“怎么了?不舒服?”
凤予摇头:“没有。”他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一只小小的哨子,小声一吹——居然是鸟鸣!顾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上去和寻常的雀儿的叫声别无二致,就是被人听见了也不会有任何怀疑,但没过多久就有人从混乱的宫殿里偷偷溜了出来。
顾衢瞪大了眼睛:“宫里你也有眼线?这皇宫难道真是你家后花园?”
凤予微哂,示意他抱自己下去,顾衢如实照办。宫女见了他俩有些惊讶,但很快被凤予交代了几句又重定心神,回了殿,立马扑跪到宇文尧面前开始哭。
“陛下,都是贵妃,这些毒虫都是贵妃干的!”
殿内众人皆是大惊,王灵儿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马上喊冤:“冤枉。臣妾何必做这样的事。”
宫女一把鼻涕一把泪:“您忌惮魏贵人的孩子是个龙子,日后抢了大皇子的风头,所以便先下手为强。”
顾衢在门外听着奇道:“你刚才说了这些?”凤予摇头:“没有。”他哪知道宇文尧后宫的弯弯绕绕,只不过是告诉她凶手是王贵妃罢了。
其他的全靠宫女张嘴胡编。
“奴婢没有胡说,奴婢有证据,陛下请看——”那宫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王贵妃,拔下簪子用力一扎王灵儿的手,掌中鲜血涌出掉在地上。
太监会意将抓到的毒虫放出,那虫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埋进血里,宫女再次扎自己的手——她的血落在地上毒虫看都不看一眼。
“昨夜贵人邀请陛下,陛下没有答应。贵妃娘娘却带着众妃都来了贵人宫里,娘娘还拉着贵人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想必血便是那个时候沾上去的!”
证据确凿全场哗然,众人看向王贵妃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警惕,生怕下一个被害的就是自己。
王灵儿眼中蕴满慌乱,但她表面依旧保持镇定,跪地不起:“陛下,冤枉。臣妾实在不知道毒虫独独喜欢臣妾的血。”
“再说,先前几次刺客刺杀,臣妾伴随君侧也未曾受伤啊。”
宇文尧意有所指:“这说明,今夜与前几次的刺杀,并非一人所为。”
王灵儿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不敢再语。宇文尧深深看了她很久,道:“贵妃罚俸半年,禁闭半年。散了吧!”
有人要出来,顾衢一把抱住凤予再次飞身上树——这次选了一棵更高树丛更茂密的树,为了不让凤予被树枝划伤,男人将他紧紧搂进怀里用外袍遮住,一瞬间顾衢的气味席卷了凤予鼻腔。
青年有些无奈但也紧紧搂着他:“你该沐浴了。”
顾衢小声反驳:“我今晨才洗过。”
凤予立刻问:“大清早沐浴,冷水浴?”青年能感受到顾衢搂他的手臂一瞬间紧绷,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
顾衢咬牙切齿:“你等十个月之后。”
凤予险些憋不住笑。笑过了,顾衢又提起正事:“如果你想要那小子当皇帝,今夜何不趁此机会杀了宇文敬?”
凤予摇头:“没了宇文敬,还会有下一个皇子。我要的是宇文尧的传位诏书。”这是凤予思来想去唯一既能平息南疆众怒,又能平息各类打着“凤予”旗号四处起义的牛鬼蛇神的方法。
宇文尧可以当皇帝,但是百年之后的江山,绝不能由宇文氏来继承。
“走吧,今天这口气看来是出不成了。”凤予叹气,两人一路往暗门处走,迎面碰上脸色很难看苏矜然和卢玉潭两人。
“怎么了,乌芯呢?”凤予问。
苏矜然脱口而出:“那个什么贵妃,好像绑了南疆的人给自己练蛊,乌芯救人去了,还有你那远房侄子,貌似也在宫里,刚才遇见了压根不理人。”
远房侄子,说的是凤盛。凤予脸色微沉,凤盛的武功不如苏矜然好,冒险进宫只有一种可能——文鹿安在宫里。
“坏了!”凤予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