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予腿上挨了一剑,背后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抬起头在模糊的意识中道:“我不认识你。”
严衫笑容如春风拂面,手上却狠狠捏住了凤予的下巴:“可我认识你,卢澄。前不久才来京城,一如京就引起了众多朝廷重臣的注意,仰慕许久初次见面,我叫严衫。”
“不才,正是流雁首领。养能用的人不容易,一夜之间居然折去那么多。”严衫轻声一啧,“这是陈家的新鲜玩意儿,皇帝都未必有你居然能有。”
严衫手上拿着刚才凤予用来逼退杀手团的武器,那是个很轻巧的玩意儿,通体纯黑约小臂长巴掌宽,发射只需要按下最顶上的凹陷。严衫研究了一会儿,把枪口对准凤予额头。
青年平静地看着他:“没子弹。”
严衫惊奇:“当真?你只带了一发子弹,要是杀不完可怎么办?”以严衫的脾气,武器越多越好,绝不可能只有一发。
凤予唇角勾起一个冷笑,主动将额头抵上枪口,按下开关!
无事发生。严衫眼中的戏谑消失了,将武器丢开一脚卡死凤予的脖子,长靴缓慢地在凤予的脖子上转动。“额……啊。”窒息和疼痛同时发生。
严衫:“搜身。”下属很快上来,凤予抬起了手——那是个拒绝的手势。
“不必,全京城只有一发子弹,刚才已经用完了。”凤予非常艰难地喘气,“有一点你说错了,这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是陈家已经淘汰的武器,它只能用一次,不信你看看里面。”
严衫冷笑:“我看起来很蠢吗?”话虽然这么说,严衫还是示意下属把武器捡起来,枪口对着凤予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指给我看。”
“在枪膛里面,你把夜明珠塞进去就能看清,有一块已经被炸碎。”凤予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好像是终于承受不住折磨昏死过去。
严衫照他说的塞了夜明珠进去,夜明珠的光照亮了枪膛内部结构——确实有一块炸了,严衫正欲凑进去看,敏锐的直觉让他猛地抬头。
长刀呼啸盘旋而来,势如破竹近在咫尺。“不好!”严衫瞳孔增大,立马扯过一个杀手挡在自己身前,只听惨叫响起,杀手头身分离。
“是危月!”立刻有人认出了这把刀的名字。
“眼神不错,赏你全尸。”顾衢旁若无人捡起危月,威风凛凛的长刀在他手中宛如轻巧的玩具,他环顾四周,目光停在不知生死的凤予身上。
半晌,男人轻笑一声:“今晚没人能活着,我说的。”
严衫警惕地握紧佩剑:“镇国侯大名严衫久仰,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侯爷,如果是为了这个书生……”他话音未落脸色骤变——因为顾衢这厮根本不听他讲完就已经一刀劈来!
严衫忙将剑横挡在身前——铮——咔嚓,长剑应声断成两截,泛着幽蓝光芒的刀锋狠狠划过严衫的胸膛,随之而来是喷溅的血液和巨大的冲力!
严衫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冲力逼得倒退三步,猝不及防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每呼吸一口就能感受到胸前灼烈的剧痛。
“别和这疯子硬拼,散开用远攻!”严衫大喊,就在他喊话的功夫顾衢已经鬼魅一般解决了两个杀手,这二人甚至连剑都没能抬起来抵抗。
“快退!”
男人听见严衫的声音,顿住脚步回过头一笑,一双蓝瞳闪出猩红的光——犹如乱坟岗中杀出来的恶鬼。
这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严衫心头大震,他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招惹这尊瘟神。他没想到一个病弱的书生背后会是顾衢,更没想到原来顾衢疯子杀神的名头并不是夸张。
“殿下小心!”顾衢冲过来的刹那,有一个被顾衢砍断一条腿的下属拼命抱住了顾衢的腿,男人头也不抬一脚踩爆了他的眼眶。
“啊!!”
严衫毫不犹豫,迅速射完自己身上的所有暗器,转身就跑。
“我认识你。”严衫脚步一顿,他狐疑地往旁边一看——羸弱的书生依旧垂着头,声音轻得犹如缥缈的晨雾,书生微微抬起了头,薄唇微勾。
“燕山雪。”书生说出了他的真名,一瞬间严衫杀心骤起,可惜顾衢已经近在咫尺再不跑就要跑不掉了,仓皇中严衫咬牙:“我记住你了!”
他转身就跑,没跑出几步后背就感受到剧烈的灼烧,他不敢置信地回头就见凤予举起了刚才的武器,边笑边按下扳机。
轰隆!砰!严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铺天盖地的碎石和火浪袭来时他还在想凤予究竟是如何操纵那把神兵的,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周遭恢复寂静之后,凤予虚弱地抬起头:“他死了吗?”
男人蹲下来,食指勾起凤予的下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