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苏矜然说:“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我不是延国人吗?收上来的人头税没有我的一份吗?虽然金城如今不受宇文尧管,但他入主京城短短几年,难道国库没有当年金衣侯交上去的钱财吗?”
更何况,宇文尧现在要用苏家的钱栽赃苏家的女儿。苏矜然咬紧了牙关才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把脸别开。
虞恣意被噎得哑口无言,撸起袖子:“你给我让开。”
凤予难得沉下声:“都停手,不许再打了!”
“不打就不打,我已经修书回家了。爹很快就会知道!”苏矜然抹了把脸,冷哼道。
“……”凤予嗓子紧了紧,问,“昨日放的?”
“不是,前日,救完火就放了。”苏矜然道。
“苏家的信鸢日行百里,追不上了。”凤予叹了口气,无奈之余又有些想笑。
“我今日把你打死八百里加急运回去!”虞恣意一把扒开凤予,后者踉跄了一下身后传来一股稳稳的力道拖住了他的后腰。
紧接着一柄长剑蓦地飞出,直直横插在苏矜然和虞恣意之间,那剑在触地的瞬间变为一块盾牌,盾牌上全是坑洼,平白散发出森寒的气息。
卢玉潭发出了一声惊呼:“好厉害的神兵!”
苏矜然和虞恣意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女人没好气地转头:“顾衢你发的什么疯?”
来人正是顾衢。男人头也不抬小心翼翼扶着凤予:“没事吧?摔着没有?”
“没事。你不来我也能站稳的。”凤予小声答,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小小地勾了勾。这种隐秘的小动作很容易安抚顾衢。
顾衢这才淡淡道:“你一把年纪了打赢小孩儿很值得炫耀吗?人家再练几年未必比你差。还有你,也别老死鸭子嘴硬,不就关心她吗,大大方方说呗,没长嘴?”
苏矜然刚想反驳,顾衢直截了当地说:“不关心前日干嘛去救火。”
苏矜然嘴硬想说是凤予吩咐的,后者洞悉他心中的想法,摆摆手:“我可没让你舍命去救火。”
苏矜然一时气短,不甘心地望着虞恣意:“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洗脱冤屈?”
虞恣意包庇反问:“你怎么就肯定我是冤枉的。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初来京城不到半年的外人,不知事情真相就擅自替我做决定,和那糟老头子一模一样。”
众人皆瞪大了眼睛,唯有凤予淡定地搓了搓手,将素白的手举到顾衢面前:“好冷啊。”
顾衢便低下头包住他的手:“这样呢?”
“你要搓一搓。”凤予轻声道。
顾衢听话地搓,没一会儿就能感受到凤予手背上传来些许的热量。
这俩旁若无人地互相搓手,另一边苏矜然已经气得摔门出去。砰的一声巨响,朱漆的大门震三震,瓦片掉下去摔得四分五裂。
“这是真气狠了。”凤予无奈摇头,“他最尊敬的就是他阿爹,你一句话戳到他最难以忍受的地方。”
虞恣意眉峰紧蹙:“本来就是。苏家人都犟,不肯听别人的意见。”
“嗯,对。”凤予点头。
虞恣意回过味来:“我不是苏家人。”
“没说你。”凤予从善如流,“进屋吧。”
进了屋,凤予直截了当地问:“刚才矜然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你当真一点都不想洗脱嫌疑?就算这银子是笔烂账也不该由你一人来承担。”
虞恣意其实很想问凤予到底是谁,不过看现在苏矜然和顾衢都对他死心塌地的情况,卢澄究竟有没有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思及此女人淡淡道:“有别的办法我当然不想背这个黑锅,不然当时就不会在逍遥坊设宴。但是现在我想通了,背便背了,没所谓。”
顾衢狐疑地问:“你脑子出问题了?这又不是小打小闹,最后查明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虞恣意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很清醒。顾子渠,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是我牵挂的了。我本来以为你有一天会和我一样,但现在看来……”
虞恣意看了一眼凤予,后者平淡掀眸。虞恣意收回视线,长叹一口气:“人就像只风筝,我的线已经死在金城了。如果最后注定坠落,我情愿为陛下尽最后的心力。”
顾衢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脑中回想起昨天宇文尧说话的语气:“也许,陛下已经变了。”
虞恣意却摇了摇头:“我们千辛万苦打进京城,损失了数以万计的兄弟,杀掉了数以万计的人才将陛下捧上帝位。这个时候,你要亲手拉下他,甘心么?”
顾衢用力握紧了拳头。